中间,小小一个。 白木樨远远看着这幅画面,不由苦笑,夫人啊,你我之间这些年的主仆情分,到底是消磨干净了…… 白木樨款步走来,李倾海抬眼望着她,觉得她今日有些不一样,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见过将军,夫人。”白木樨行了礼:“玄乙久未回房,夫人又从未这般召见过玄乙,妾身猜测定是玄乙犯了什么大错,实在有些不安,便过来看看。” 沈氏闻言冷笑一声,但言语上还是一派慈母之相:“玄乙,母亲知你年纪小,不谙世事,也实在不想罚你。但正因你年少,有些道理才应该跟你讲明白的好,这也都是为了你将来着想。你父亲回来了,你姨娘也在,你自己说说吧,今日是怎么在学堂上逞威风的。” “是。”玄乙乖巧叩首,一五一十把课堂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倾海在一旁听着,这桩事于他来说并不新鲜。今日晚膳他是和陛下一起用的,正巧赶上陈天忌入宫请罪,这桩事他已然听过一遍了。 陛下知晓这桩事后非但没有生气,还夸玄乙小小年纪就有将门做派,是个好丫头,就连一向不怎么说别人好话的孟老爷子也夸玄乙是个机灵懂事的。 如今回府,见这丫头被罚跪在此,李倾海也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可知母亲为何罚你?”沈氏问玄乙。 玄乙声音有些颤抖:“玄乙知道。玄乙不该大庭广众颠倒嫡庶尊卑,更不该将将军府卷入舆论风波之中。” 玄乙答完,李倾海才终于听明白了。 “起来吧。”他上前将玄乙扶起来。 “夫君!” 沈氏没想到李倾海会这样轻易饶了玄乙,这无疑是当众驳自己面子,泪水瞬间涌上她的眼眶。 “夫君疼爱玄乙,我又何尝不是。可是孩子错了,若就这般揭过,岂不真要等到祸从口出,才悔之晚矣吗?”沈氏不依不饶。 李倾海见沈氏难过气急,便坐到她身边,耐心解释道:“这桩事我方才在宫里已经听说了,陛下并未怪罪,反倒还夸了三丫头。她年纪还小……” “爹爹偏心!”李倾海还未说完,子规便出来喊道:“爹爹偏心三妹妹!” 李画眉赶忙上前拉她,可怎么也拉不住,子规登时在父母面前又哭成个泪人。 见子规如此,玄乙和白木樨都大致明白了,今晚有这一出,这大小姐也是出了力的。 白木樨此时开了口:“将军,夫人说得对,年纪小不是犯错的借口。妾身刚才听了,也觉得今日玄乙行为欠妥。虽说言语上并无错处,但确实把将军府推到了风头浪尖,当罚。” 白木樨说完,沈氏更加怒火中烧,什么叫言语上并无错处,为妓子说话不是错?无视嫡庶尊卑不是错? 可还未等她开口,只听白木樨对玄乙说:“玄乙,你母亲不忍心罚你,是你母亲心慈,但人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明白吗?” “玄乙明白。” “今晚抄五遍家训,抄不完不许睡觉。” “是。女儿知道了。” 白木樨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今夜玄乙若不受罚,凌云居不会善罢甘休。 而她之所以敢做这个主,是因为中匮之权还在她手里,对玄乙,她自然罚得。 白木樨这番举动也着实狠狠堵了沈氏的嘴,若她再说什么,便和白木樨所说的“慈母不忍心重罚小女儿”的端庄形象全然相悖了。 沈氏的脑子飞速转着,今夜还是要将中匮之权拿回来才好…… 正当此时,一直俯首乖巧认错的玄乙开了口,语气天真:“爹爹。所以妾室……就是奴婢对吗?而且是很下等的那种?” 玄乙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有些惊诧,就连白木樨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李倾海心头一痛,这不关乎他疼不疼爱玄乙,任何一个人,听一个妾室的孩子问出这样的问题,都会觉得难受。这对一个庶出的孩子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李倾海看了看一旁的白木樨,又看了满脸纯真的玄乙,第一次无比诚实地回答道:“当然不是。你姨娘也是爹爹的……同路人。玄乙为什么这么问?” “哦。”玄乙放心一笑:“方才柳嬷嬷去海棠居指摘姨娘,说姨娘不干净,加之今天大家总说什么妾室微贱,女儿就以为……” 李倾海闻言,一双星眸含着冷光扫向柳氏,柳氏当即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