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性子也不如孟桃沉稳坚毅,她坐在奔跑的马上左摇右晃,不停失声惊呼,吓得花容失色。 李鸿鹄在她身侧,一句句劝慰:“二小姐莫慌,这马儿性子温和,握紧缰绳,勒住马儿脖子便能控制速度。” 孟荷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只大呼着“救命”,不久便有坠马之势。 鸿鹄见状,赶紧将自己的坐骑趋近孟荷,双腿夹紧马腹,伸手做好了搭救她的准备,可就在此时,孟荷另一侧蓦地伸过来一只手,趁着她向这边倾斜,顺势就将她拽起来,拉到了马上。 孟荷云鬓散乱,跌坐在一个男人怀里,她抬眼一看,才发现是安王。 孟荷先是怔了怔,她方才没有勒绳,反倒狠狠抓了一把马鬃,为的就是让鸿鹄救她。可如今双手环抱着她,与她同乘的竟是安王。 还在孟荷出神之时,马儿已经渐渐停了下来。 安王继承了贵妃的好相貌,双眼一片柔情:“孟小姐没有受伤吧?” 孟荷脸颊顿时红了红,垂首道:“多谢安王殿下仗义相救。若非殿下,臣女怕是要殒命当场了。” 安王将孟荷搀扶下马:“怎会,孟小姐是咱们大衡有名的才女,天公定然怜惜,小姐受伤天公尚且舍不得,何来殒命之说。” 孟荷又行一礼,赧声道谢。 李鸿鹄此时也走过来,查看孟荷的情况。 安王出声责怪:“鸿鹄,教人骑马也要有个度,孟小姐今日若有个闪失,你能担待吗?” 鸿鹄微微颔首:“是臣疏忽。” “下不为例!”安王这会子倒似全然不记得方才因为孟桃与鸿鹄结下的梁子,只一心在孟荷面前充正人君子。 说完之后,安王便对孟荷点了点头,带着随从离去。 走远几步,随从不解,问安王:“殿下,小的不明白,论姿色,这孟二小姐照方才的三小姐可差远了。您这一出手,小的瞧着那二小姐俩眼珠子都快长您身上了,您也不怕她赖上您……” 这随从是从小跟在安王身边的,替他做了不少龌龊事,知根知底,问起主子话来也是直白。 倒也不怪这随从迷糊,孟荷虽有才名,但容貌的确不出众,就说方才安王扶那些姑娘们上马,原是瞧也没瞧她的。再说了,即便刚刚孟荷出了危险,旁边还有李鸿鹄呢,安王何必去凑这热闹。 安王的眼神里浮上一层阴狡:“孟桃确实貌美,身上也有烈性,这样的小娘子玩起来确实带劲。但可惜了,她是贱妾所出,玩玩也就玩玩,进王府她还不够格。至于那孟荷,长得是很一般,可谁让她是孟老太爷的掌上明珠呢。” 随从眼珠子转了转,心领神会:“王爷睿智,小的明白了。” 安王虽是好色,但也善于弄权。他听陛下说过,翰林院掌院孟老太爷年轻时吃了妾室庶子的大亏,素来痛恨庶出。这些年来,东宫和安王府分庭抗礼,翰林院面似中立,但安王知道,若他们兄弟真有兵戈相向那一天,翰林院必会支持东宫,因为那是孟老太爷心中的“正室正统”。 而且前两年孟家还有和李家结亲的打算,李家本就是皇后的母族、太子的靠山,若代表着文臣立场的翰林院也让他们李家占了去,那他安王府还有什么指望。 所以,孟荷能进安王府最好,就算进不了,也绝不能让李鸿鹄和她成就好事。 想到这里,安王的微笑里显露出狰狞,他那太子哥哥运气是真好,那般庸碌无能,只因托生在皇后肚子里,便能求风得风,要雨得雨。 “桑榆宫那个贱人准备得如何了?”安王开口问随从。 “王爷放心,袁昭仪心里眼里都是您,您的话,她没有不听的。” …… 不远处的孟桃看到了安王搭救孟荷的全过程,眉头皱起来,她看得懂这看似儿女情长戏码中的政治意味,安王绝非善类,孟家若同他扯上关系…… “你这姐姐,不是一般人啊。” 孟桃身后响起一道女声,她回头,发现岳君然和陈天忌朝她走了过来。 玄乙入宫后,他们几个人倒走得越发近了。 岳君然一向是个心思缜密,又能言敢说的,孟桃无奈笑了笑。 岳君然继续说着:“她方才纵马从我身侧过,我分明看见她使劲儿抓了一把坐骑的鬃毛,那马儿白白让她薅了一把头发,能不跟她急吗?她也是个豁得出去的,也不怕伤着自己。” 陈天忌却不似岳君然一般只看热闹,岳君然虽非出身勋贵,但她是清流人家的独女,从小备受疼爱,不懂大宅院里的弯弯绕绕。然而陈家门阀复杂,玄乙也饱受庶出之苦,安王这番举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