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随他一同立在画像前,画中女子的面容已不甚清晰的,但依旧能凭着记忆,辨认出她柔软含笑的眉眼。 他很久才开口:“当年的事,我查清了。” “要赔礼道歉?”齐韫乜他一眼,随即往旁边的太师椅一坐,如谢尘光今日在北亭那般,好整以暇等着。 谢尘光瞥见他这副模样,忍住想揍他的冲动,磨牙道:“裴子戈,你的台阶就这么难给?” 语毕想起什么,揶揄一笑,“也对,毕竟我不是沈怀珠。” 齐韫闻言,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许,“你还有脸提她。” 这话让谢尘光不免心虚,清了清嗓:“这次的事,是我耍了手段,但五年前,我一直不知晓……” 一直不知晓阿姊真正的死因。 那时被悲愤蒙蔽的他天真的以为,只是因为齐霜岚的出现,才让一直独善其身的彭池被马春盯上,甚至让那逆贼不惜集结数波起义军,没日没夜狠命攻打。 后来年长些,他才咂摸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难以翻身的齐霜岚,怎就值得马春如此忌惮,费尽周章的要置她于死地? 除非问题本不在齐霜岚身上。 他尝试着在父亲口中探听过往,可父亲一直对阿姊的死讳莫如深,他无法,只得自己去查。 此事本没有刻意隐瞒,若说有所隐瞒,也只是对他。 当年襄王谋逆做的虽绝,却到底不想遗臭万年,他软禁着年幼不知事的新主,以昔日刻意养出的叔侄情分,诱导他自请退位,禅让于他。 同时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那象征着正统的国玺。 他发疯一般,挟着幼主逼迫朝臣时,国玺早已由太后的心腹,护送着到达离京一百二十里外的何耀手中。 太后耗费半生培养出的势力固然强大,耐不住襄王蛰伏多年,内外皆有所蚕食,此番怕是拖不了太久。 果然,援京的军马将至,襄王就就得知了国玺的下落。 彭池很快陷入一场水深火热,破城之际,何耀将国玺以及即将临盆的妻子一并托付给齐霜岚,头也没回勒马走了。 齐霜岚却没有拦住谢漾,刚刚经历完生产,虚弱的不能再虚弱的娇贵娘子,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趁她不备打晕了她,毅然决然随夫共死。 走出彭池的只有她,带着出生不久的何婉枝,还有襁褓中引发这场灾祸的,沉甸甸的国玺。 当齐霜岚与各方兵马蹚着血河共同杀至东宫时,襄王死了。 就那样平静又离奇的,死于一块有毒的糕饼。 无人知晓对入口之物一向谨慎的襄王,是如何吃下那块糕饼的,年仅七岁的幼帝受了惊吓,昏昏沉沉烧了三日,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其中内情,便彻底成了谜。 总归,为了扶正皇统,为了天下安定,谢裴两家,都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谢尘光苦笑着,眼底渐红,“父亲怕我会怨恨他,便捂着真相,让我去怨恨你。” “子戈,对不住啊……” 齐韫凝视着他,好半晌,无声笑了:“谢尘光,你现在这样子,真蠢。” 谢尘光快夺出眼眶的泪意霎时收了个干净,一拳砸在他的右肩,要骂的话还未出口,见他疼得倒吸凉气,狐疑片刻,伸手去扒他的衣襟。 齐韫拦他,被他一句“都是男子,你羞什么”堵回去,直到看清那肩上渗血的伤,的确是一口整整齐齐的牙印,不可置信的怔愣许久,而后狠狠啐道:“无耻之徒!” “说了你别看。”齐韫随意拢好衣襟,道:“省的你孤家寡人的,嫉恨我。” 谢尘光哈笑一声:“我记恨你?裴子戈,人家小娘子置着好大一场气,要与你分道扬镳了,你比之我这孤家寡人,好不了哪里去吧?” 素来淡漠的郎君,头一回因为一个小娘子苦恼起来,他认真道:“这次是我的错。” “哟,还知道低头呢。”谢尘光酸酸道。 齐韫想起什么,弯了弯唇角,笑意从眼梢融化,刹那扫去眉眼的冷峭,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是了,为一个小娘子低了头。 他无视谢尘光的嘲谑,也拒绝他的相送,独自回房时,想起沈怀珠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那点温柔便参杂了许多无可奈何,他低低自语,说道:“这辈子想要陌路,不可能了。” 两年时间诚然紧迫,但讨伐沈雪霄是必然。 他有信心,也底气拿下陇右这根难啃的骨头,既终究是要兵戈相见,她便终究是要恨他。 那么早一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