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我今日送你一卦。” 石晓晓一看就知道这老头又想拿自己练手,试了好几次还不够,还要再来一回?石晓晓走过去,抬篮子压下张老胡子手里的书:“面相论还没吃透啊?你都给我算了多少次了,就不能用擅长的给我算个准的嘛?” 张老胡子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他摆的是算命摊子,会的的确不少,可也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偶尔也会想试试不太上手的测算之术,可又不想直接用在一般的问卦人身上,担心失手砸了招牌,自然这试手的就用在了这个“不一般”的“不给卦钱”的“客人”身上了。 “那这样吧。”张老胡子扫了一圈四周,见没什么生人,脸露狡猾道,“今日老头子我给你送一个六爻卦,后几日碰上了若是找你,你可得让我看相,到时候不管准不准,你就当做个游戏。” “也成。”石晓晓应下时,没有看见小杜鹃欲言又止的模样。 接着,就见张老胡子单手在自己那小暗屉摸了一把,拿了三枚铜钱放在桌子上。 “想问点什么?”张老胡子问。 “什么都行吧。”石晓晓近日心情安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想问的。 “那就运势?” “行吧。” 张老胡子丢了几次铜板在桌面上,然后再次伸手去掏小暗屉,当着石晓晓的面拿了一本《通易解卦》出来,一边沾水在桌面由下至上划拉出三单三双的卦象,一边在书里翻起来,嘴上尽是得逞的洋洋自在:“生疏了生疏了,这些人最近总是爱来我这摇签测字,这六爻测卦都有些生疏了……” 小杜鹃听着他那装模作样的话直捂眼睛——这死老头刚刚也想拿自己试六爻来着,本来以为晓晓也就是被他拉着看个面相,没想到也被拿去试了六爻。 石晓晓从这老头子明晃晃拿了本书出来后就有不妙的感觉,而他还有意无意地给自己看书皮上的名字……这居心,生怕人看不出来似的。 同张老胡子相处了十来年了,石晓晓知道他有时就是故意逗自己玩儿的。可虽说是逗着玩儿,但这老头儿从不在测卦算命上乱开玩笑。也就是说,他说生疏了,那就是真的生疏了,并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意思在里边。 一不小心就被这张老头儿的小算盘给算计进去了。可石晓晓在他这儿的惯例,向来都是无论好坏,无论准否,都要把测出来的结果听完,这可是老少之间多年的默契。 张老胡子知道她就算气恼也会乖乖等着,便认真翻看起书册来:“下乾上坤下乾上坤,地天泰卦,泰卦……小往大来,吉,亨。嗯,看来应是天地畅通,秩序恢复。嘶,对你这丫头来说,”他看了一眼石晓晓,若有所思,“若是看运势,再对照身处之境的话,应是否极泰来,颠倒复正,也是个吉相。” 石晓晓听罢也没怎么上心,想着在张老胡子这里算出来的大多数都是好兆头,点点头就当是听过一遍了。 张老胡子捻着自己的胡须还有些惊喜:“说生疏还真是老头子我自谦了,还好还好,不算特别生……” 石晓晓可不在乎张老胡子何等的自得其乐,同他说了一声,便拉着许久不见的小杜鹃去买菜了。 石晓晓遇上了自己的好友,舒亦钦也碰见了自己的好友。 舒亦钦陪着脚夫张一块上华盛街做了些搬运的活计,结算了工钱就打算回杨柳巷子。还没等进巷子口就听见有人喊了声“阿钦”,声音颇为熟悉。 这声音舒亦钦在成亲那日听见过几次,他回头一看,就瞧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结实,肤色黄黑的年轻汉子,一身衣服贴身束腰,比劳力汉子多几分精细,又比文弱书生多几分粗犷洒脱。 舒亦钦有些惊讶:“林成山,你怎么又来了?” 林成山哈哈一笑:“我来了可不止一次两次!” 舒亦钦眯眼瞧林成山,想起前几个月租马车时看见的车夫,那份眼熟仿佛在眼前得到了印证,他陈述道:“那日的车夫是你乔装的。” 林成山不在乎自己暗中窥视被拆穿,毫无掩饰地说道:“我就是好奇,你这么个五大三粗的人出门要什么马车。只是没想到,原来娶了媳妇儿就不一样了。” “你这时候露面找我是为了什么?”舒亦钦只当听不出来林成山的打趣,四下留意,神情警惕,“他们知道你我交好,若是看见你同我说话,便知道我是谁了。” “轻松些,怕什么!”林成山呼着大掌拍得舒亦钦的肩头“啪啪”作响,“情势变化,我来送信。敢露脸,自然是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