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是在深秋,陶夏夏连续熬夜抵抗力下降,得了重感冒。她红着眼眶躲在被子里,看着手机屏幕里周予泽许久未见的脸。 周予泽也很忙,很累,但他的声音依旧轻和温柔,安慰着陶夏夏,让她多休息,没有力气就让舍友帮忙去拿他订的外卖。 陶夏夏鼻子酸酸的,瓮声瓮气问他:“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周予泽喉结滚了下,抬手捏了捏眉心,向她保证:“下个周,周末我一定会去找你,你先睡觉好不好?” 陶夏夏知道周予泽说到做到,他说下个周末就一定会来。 可生病的陶夏夏总是比平常还要脆弱,她感觉等不到下个周,便任性地订了明天去周予泽大学的车票。 长达四个多小时的动车,到那里时已经天色昏暗了。 秋季多雨,天色昏沉沉的,不一会儿骤雨突降,成瓢泼之势。陶夏夏顽强地打着伞,到了周予泽的宿舍楼下,满怀希望地给他打电话。 她以为,周予泽见到她一定会很开心,会抱抱她,会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可是都没有,周予泽匆忙跑下楼看到她的时候,陶夏夏像落汤鸡一样站在门厅前,她的衣服湿透大半,头发也一缕缕的滴水。 周予泽当即阴沉下脸,拉她进来的力气有点大,陶夏夏差点趔趄绊倒。 “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不太好,陶夏夏先是惊愕,然后便是漫无边际的委屈,“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就是想你了。” “陶夏夏,你多大了还这么任性?” “你是嫌生病不够重,还是嫌工作不够累?写论文时间太充裕?你突然跑来一趟有什么意义?” 他竟然问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的话,陶夏夏会放弃所有的休息时间,只为不远万里跑来见他一面吗? 周予泽这么说,彻底把陶夏夏这段时间压抑的委屈激发出来。陶夏夏和他大吵了一架,在路过男生和舍管的好奇目光里,不打雨伞就想往雨帘里冲。 周予泽半拖半抱把她拉回来,紧紧攥着挣扎生气的陶夏夏,带她去校外登记了一家旅店,路上用自己的外套给她擦身上的水渍。 陶夏夏冷得打哆嗦,或者打个喷嚏,周予泽的脸色就难看一点。陶夏夏始终低着头,红着眼眶,不和他说话,就这样两人冷战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陶夏夏刚休息够,周予泽就把她送上回程的路。陶夏夏至今还记得,当时坐上车后看到周予泽毫不留情转身的背影,是多么的难过和悲伤。 回学校之后,周予泽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陶夏夏都没有接。 陶夏夏以为,她会像以前吵架时那样,生周予泽很久的气,等他千方百计的哄,之后才得寸进尺的原谅他。 可她发现,她真的好累,累到连生气都没有力气。只有对他们未来的失望,灰心。 终于,周予泽通过舍友的电话打过来,陶夏夏接了。 “周予泽,”陶夏夏吸了吸鼻子,眼前桌子上的灯影开始模糊,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说,“我们就这样吧。”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陶夏夏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好累,我不想要只能看却摸不着的男朋友,我不想生病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遇到困难也只能自己解决……” 他们保持了很久的沉默,最后,周予泽低低地说了声:“好。” 从那之后,周予泽没有再打电话给陶夏夏。 那段时间是陶夏夏最灰暗的日子,她坚持不下去了,幸好有身边同学、朋友和老师的鼓励和帮助,才成功熬过去。 差不多一个月后,陶夏夏和舍友从食堂回宿舍楼的路上,看到了那熟悉却许久未见的身影。 周予泽站在她们面前,拦住了去路。舍友很有眼色地躲开,陶夏夏脸色很冷漠,像是不认识他似的,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周予泽抿了抿唇,在她擦身而过时拉住她的手腕。男生温热有力的手掌攥着她,很轻易就将她拉了回来。 陶夏夏沉默片刻,仰头凝视着他,语调冷落,“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予泽看着她,声音低沉轻缓,“没事。” “那你还来干什么!!”陶夏夏突然哭了出来,使劲地用拳头锤他,有的只是比之前更深的失望感。 这么久不来找她,来了也不问她过得好不好,看来周予泽是真的不在乎她了。 他们以前也分分合合过好多次,陶夏夏其实内心深处还抱着丝期冀,这次会不会也只是其中一次? 可惜,他们好像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