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元前几日登门拜访,委婉的表达了希望我出来做事情的意思。”彭与鸥说道。 组织上虽然听说了日本人手里有这么一份名单,但是,并没有搞到具体名单。 故而,彭与鸥也不知道名单上具体有哪些人,本也不知道自己也在名单之上。 杨福元是上海滩文化界名人,是早就跳出来向日本人谄媚示好之人。 杨福元的拜访,彭与鸥敏锐的判断出自己的名字应该也在名单之内。 他是复旦公学国文系教授,教育界的名人,出现在日本人的这份名单上并不出奇。 “杨福元是铁了心要当汉奸了。”路大章沉声说道,“这种人真是令祖宗蒙羞。” 杨福元出身书香门第,祖籍南京,其本人也是上海滩的文化名人,这种人投日,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对于中华民族来说,这是一场空前浩劫,我们这一代人,需要披荆斩棘,用热血和生命来浇灌胜利之花,类似杨福元这样的民族败类不会少,但是,我相信更多的中华儿女会勇敢的站起来,用生命和鲜血来捍卫国家和民族。”彭与鸥表情严肃说道。 “是的!”路大章用力点头,“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红党人,赋予中华民族儿女的责任!” 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自己下车仔细观察一番,回到车内。 “彭书记,目前这种形势下,你不适合继续留在上海了。”路大章表情严肃说道。 客观的说,彭与鸥不是特工,没有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工作经验,也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潜伏下来。 最重要的是,彭与鸥是上海党组织领导人之一,他是身份太重要了,并不适合和日本人虚与委蛇,更不适合潜伏在日伪政权内。 “我已经向组织上汇报了这个情况,等待组织上的安排。”彭与鸥沉声说。 从个人意愿来说,他是不想离开上海的,他希望能够继续留在上海,领导上海党组织的抗日斗争。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太敏感,已经引起日本人注意的他,留在上海太危险了,一旦他的身份泄露、被捕: 按照组织纪律,彭与鸥这种级别的同志被捕,整个上海党组织都必须连夜转移出上海,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前,复旦公学西迁,他就应该随同学校离开的,组织上也曾经考虑他当时便转移,是他坚持要求留在上海继续工作的。 不过,这一次彭与鸥有预感,组织上会坚决要求他离开上海的。 “我需要和‘火苗’同志见个面,你来安排一下。”彭与鸥说道。 他要为自己离开上海后的工作作出必要的安排。 “我来安排。”路大章点点头。 …… 程千帆挂掉电话。 他现在是一身青布棉袄,脖子上系着围巾,戴着黑框眼镜,脑袋上戴着毛线帽子,手上拿着一本书,走路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护住手中的书本,妥妥的一幅大学生模样。 他刚才打电话到彭与鸥家中。 电话是邵妈接的,彭与鸥不在家。 程千帆哑着嗓子,并没有用本来声音,这是一种预防手段,他现在要尽量避免以本来身份和彭与鸥接触。 程千帆客客气气的告知邵妈,以彭与鸥的学生的身份,向老师问好,言说自己一切安好,已经在陶尔斐斯路找到落脚之处了。 雪越下越大。 彭玉佩来到一个电话厅,向家里挂了个电话。 路大章站在车旁抽烟,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邵妈,我今天晚些回去,午饭就在外面吃了,不用做我的饭了。” “彭先生,刚才您一个学生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安顿下来了,请您不要担心。”邵妈说道。 “那个学生?”彭与鸥立刻问。 “罗青银,他还留了个地址,彭先生你等一下。”邵妈拿起写在本子上的地址说道,“陶尔斐斯路的。” “好的,我晓得了,下次他再来电话,你代我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彭与鸥挂掉电话,回到车内。 “刚才‘火苗’打电话到家里了,约我紧急见面。”彭与鸥微笑说道。 “真巧。”路大章笑着说,“去哪里?” “台斯德朗路。”彭与鸥说道。 这是两人之间的暗语约定,程千帆说了陶尔斐斯路,实则是约定在台斯德朗路见面。 至于罗青银这个名字,并非杜撰,他确实是曾经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做罗青银,不过已经离开上海随同学校西迁了。 …… 台斯德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