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交代清楚了,从今天上午开始,所有从程千帆的办公室打出去的电话都会被暗中记录。”曹宇说道。 他递了一支烟给苏晨德以及旁边的归益秾,又殷勤的帮助两人点烟,继续说道,“做事那人是细心人,会按照打进打出之电话的时间,地点分别记录在本子上,以方便我们查勘。” 苏晨德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曹宇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做事倒是有条不紊。 曹宇看着苏晨德,“不过,那边也问了,不能就这么一直监视下去吧,何时结束?” “先盯着。”苏晨德没有说要盯到何时结束。 他又没有千里眼,也并不能确定程千帆什么时候会吃糕点,何时会发现糕点里的纸条,然后在最恰当的时间做出反应。 这一切都需要依靠判断,至于说如何确保判断的时机是最合适的,这就是对能力的考验了。 “程千帆会不会没有选那一块绿豆糕?”归益秾在一旁问道。 “不会。”曹宇回答说道,“这位小程总喜食沈大成糕点铺的绿豆糕。” “那一盒糕点,倘若都是绿豆糕,程千帆也许还不一定会马上吃。”苏晨德的脸上有略自得的笑意,他向归益秾解释说道。 “绿豆糕放在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就那么一小块绿豆糕,而且请糕点师特别弄了客人们最喜欢的几种糕案之一,其中这种糕案颇受程千帆的喜欢,喜食绿豆糕的程千帆有九成的可能会下意识的拿起来吃。”苏晨德鼻腔喷出一道烟气,侃侃而谈。 归益秾看了苏晨德一眼,看来为了查实这位法租界赫赫有名的‘小程总’的真正底细,苏晨德是颇下了一番功夫的。 …… “这件事要注意保密。”苏晨德在一旁叮嘱说道。 “放心吧。”曹宇点点头“电报局的人比我们还要小心。” 这事要是走漏风声,小程总会把电报局这位大卸八块扔黄浦江喂鱼。 “可惜了,电报局那边只能掌握电话是打往哪里的,却无法监听到说了什么。”苏晨德啧了一声说道,他扭头问归益秾,“归老弟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听说现在已经可以对电话进行监听了?” 归益秾看了苏晨德一眼。 苏晨德还在红党的时候,曾经在苏俄受训,此人精通于特工战斗,且对特工新科技也素来感兴趣,这话是明知故问。 归益秾知道苏晨德是没话找话,意图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是被苏晨德拖下水的,据说重庆那边已经下令对他们这一批‘苏沪区叛国分子’制裁了,他归益秾的名字赫然在列。 “也不是不能窃听。”归益秾说道,“非要窃听的话,则必须在房间里预先埋设有线窃听器,其原理类似电话。” “这很难。”曹宇摇头说道,“能够在电报局那边找到人有胆量同我们合作已经殊为不易,倘若说在程千帆的办公室埋设窃听器,这活根本没人敢接。” “不是有没有人敢接活的事情,是工程量太大,没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归益秾解释说道。 “有线监听最大的问题是布设极为麻烦,工程量大,所以只能用于固定的,预设好的监听场所。”他想了想说道。 “还有一种看似简单的方法,就是在电话机上做手脚,将关键电话线分一条出去,这样便可以直接监听对方的电话通话。”归益秾补充说道。 他还举了个例子说道,“事实上,西洋人在欧战的时候就用过这招了,民国五年的时候,德国人的“莫利兹”窃听器就属于这种搭线装备,德军工兵们会在黑夜爬出堑壕,然后悄悄的将“莫利兹”的通电铜板埋在英军电话线附近,分了电话线对野战电话进行窃听。” “西洋人领先我们太多了。”苏晨德摇头感叹说道。. ……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 程千帆抽完了一支香烟,他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施施然的拿起了电话话筒,“要劳勃生路曹家渡三号恒丰钟表行。” “我是谁?我中央巡捕房程千帆。” “动作快点!”程千帆有些不耐烦催促说道。 很快,电话接通了。 和电话那头简单交代了两句后,程千帆放下话筒,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随后,程千帆急匆匆的下楼。 在院子里他瞥了一眼在躺椅上哼着小曲享受的老黄。 老黄微微睁开眼,看到‘小程总’要出门的架势。 老黄熟练的摸出烟盒,殷勤的向程千帆敬烟。 程千帆似乎急于离开,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