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白波军后,曹昂没在临汾待几日,便继续北上。 对于田丰将要面临的状况,曹昂一点也不担心。六万百姓的口粮的确是个大问题,但河东郡并不是一个穷地方。 所以只要田丰愿意,总能从豪强大族手里抠出一些粮食。 曹昂给田丰留了旄节,还留下了一千郡兵,大义加大棒,足够他将河东郡搅得天翻地覆了。 曹昂唯一要担忧的是田丰会不会按曹昂的设想去做。 不过曹昂相信,田丰这种人,为报知遇之恩,哪怕真的粉身碎骨,名声尽毁,也会义无反顾的。 因为田丰真的是国士。 至于曹昂,并不担心没了旄节之后,在并州的诸事会受阻,因为他有上万的军队,还有大义。天子授予了他足够的权利,旄节有没有实际在手,并不影响大局。 从临汾往北,曹昂很快到达了界休(治今山西省介休市东南)。 后世整个山西地区,最重要的咽喉之地便是冠爵津,也就是后世的汾河河谷,他将山西地区最重要的两个区域太原盆地和临汾盆地一分为二,而界休县便是这段咽喉位置的北大门。 曹昂到达界休之后,便在此屯驻起来。 此时曹昂的两支主力使匈奴营和于夫罗部皆未与中军会师,曹昂兵力不足,并不敢轻易出击。 为虑胜,先虑败,守在界休,一旦事有不妥,可迅速南下。 曹昂在界休没待多久,便有消息从晋阳传来,南匈奴叛军久攻晋阳城不下,伤亡巨大,已经从晋阳撤退。 对于曹昂来说,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晋阳乃是并州的核心之地,意义重大,一旦晋阳失守,则影响太大。 晋阳未失,便卡住了南匈奴军北上的道路。曹昂屯兵介休,则卡住了南匈奴军南下的道路,如此便能将战乱彻底控制在西河、太原二郡。 这是最理想的局面。 曹昂准备北上晋阳,没想到尚未动身,太原郡太守臧旻竟然亲自到界休来见曹昂。 曹昂颇为吃惊,赶紧出城迎接。 臧旻虽然官不大,但却是凉州三明之后大汉少有的名将,做过使匈奴中郎将,与夏育、田晏三人类似于现在的皇甫嵩和朱儁。 可惜当年熹平北伐大败,三人俱是一蹶不振。后来臧旻虽然起复,先后担任中山相,太原郡太守,可再不复昔日之盛。 曹昂没见过臧旻,倒是跟臧旻的儿子臧洪关系不错。 见到臧旻,曹昂先向对方行礼,以示尊重。 这让臧旻颇为感动,他还以为曹昂年轻,必当气盛,不容于人呢。 到了堂中,曹昂请臧旻坐到身旁,便言道:“昂初来并州,对并州和南匈奴诸事并不了解,还请臧公教我。” 臧旻亲来,其实也存了这个心思。 南匈奴实力不弱,他着实担心曹昂冒险而进,犯他当年的错误。 “右将军,指教不敢当,只是旻在并州多年,对南匈奴的情况也算了解,希望一些浅见,能对右将军有所帮助。” “臧公请讲!” 臧旻当着众人,也未推辞,便言道:“南匈奴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太坏。直到现在,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反而是各自为政。 在我大汉的有意压制下,历代南匈奴单于的权利非常有限,甚至相当于我大汉的傀儡,当初胡征单于甚至直接为使匈奴中郎将张修所杀,历代南匈奴单于只有紧靠我大汉,才能坐稳位置。 而随着南匈奴内部单于势弱,内部的须卜氏、呼延氏、贺兰氏、丘林氏四大家族兴起,共同组成了南匈奴的统治核心。 四大家族的触手控制着南匈奴方方面面,并不弱于南匈奴王室挛鞮氏。 匈奴素来是三分战略,即单于本部,左贤王左部和右贤王右部,三方势力在我大汉的制约下形成一个平衡。 不过这平衡从羌渠单于即位开始,被我大汉亲手打破。 已死的羌渠单于,其实原本不是南匈奴的继承人。他本身是右贤王,呼征单于被杀之后,张修指定其为单于,南匈奴众人无力反抗我大汉,羌渠也便成了南匈奴的新单于。 可是在南匈奴,左贤王才是继承人,这便埋下了祸根。 羌渠单于在位十年,始终没能收取南匈奴的人心,逼得羌渠单于不得不亲近我大汉以自保。 这种局面本来是我等愿意看到的。 可是这两年大汉内乱不断,而且羌渠父子亲汉的态度使南匈奴贵族利益受损,最终使得南匈奴内部蠢蠢欲动,才有了屠各胡和南匈奴左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