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曹家便收到由宗正逯乡侯刘松和中常侍段珪亲送的聘亲圣旨,接到旨意,曹操整个人都是懵的。 曹家女聘为皇子妻,若是别的时候,曹操得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可是这皇子为刘协,就让曹操通体生寒了。 天子病重,而储位未定,可现在天子让曹家成为皇子协的岳家,其目的便不言而喻。 可曹操很清楚,这是个火坑。 以袁家为首的关东诸卿,俱支持皇子辩,再加上大将军何进手握兵权,哪怕天子一心属意皇子协,这皇子辩登基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何后善妒,皇子协命运难定,而曹家若成为皇子协的岳家,其前途也是堪忧。 曹操下意识地便想拒绝。 可是他很快又明白,这事没法拒绝。 拒绝天子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辞官、拒官者比比皆是,他和儿子曹昂更是其中的好手。但与天子辞亲,却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盖因皇室结亲,肯定提前有个沟通,商量好了,哪有这般搞突然袭击的。 而且前者是公,后者是私。寻常人家结亲不成,都可能会结下仇怨,更何况是与皇家。 天子想跟你结亲家你都不愿意,你是看不起天子吗? 私底下再怎么讨价还价都可以,可若是曹操公开拒绝此事,乃是明晃晃地挑战皇权,践踏天子的尊严,满朝公卿也不会允许的。 天子好手段。 曹操正为难着,其堂叔曹炽便匆匆前来。曹炽此时为尚书,乃是要害职务。 见到曹操,曹炽便焦急地说道:“孟德,怎么回事?” 曹炽为尚书,很多事比曹操知道的都多。 听到叔父问话,曹操满脸灰败,叹息道:“叔父,今日一早,宫中匆匆来人下旨,此事缘由,我亦不知!” “不是你跟天子商议的?” 曹炽还以为曹操提前知道,毕竟谁家结亲不提前沟通一下,尤其是皇室。倒不是怕对方不愿意,而是万一对方有不知情的残疾或者其他丑闻呢,一旦结亲后出了问题,丢人的乃是皇家。 “叔父,我连天子见不到,何来商议!” 曹炽对这件反常事也狐疑起来。 “莫非是昂儿!” 曹炽说道:“昨日当值的是卢植,我今日得知聘亲消息后,立时翻越昨日的档案,除了聘亲一事,还有昂儿的任命。天子恢复了昂儿骠骑将军之职,并参录尚书事,还命昂儿即刻回京。” 曹操听到此事,更为吃惊。 “天子这是要让昂儿辅政啊,莫非是昂儿跟天子达成交易,以晞儿为皇后,他支持皇子协为帝。” 曹炽所言,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任谁结合前后圣旨,都会如此想。 这也是灵帝的高明之处,只要曹家接下圣旨,便是百口莫辩。 曹操想了良久,这才言道:“不可能是昂儿。” “为何?” “昂儿前几日还跟我来信,勿要参与进皇子储位之争,紧跟袁家,勿要跟何家走得太近或太远。他若是有此等谋划,不会瞒着我。” “昂儿素来主意定!” “叔父,如此大事,昂儿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他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事。若是他真有此意,他当初就不会故意杀了张忠和夏恽了。” 曹炽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曹昂若是真想参与储位之争,那便要提前布局,根本不会辞官归乡。 想到这,曹炽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是皇子协,若是皇子辩,那该多好啊!” 若刘辩登基,曹家作为岳家,又有曹昂这个名满天下的大名士,何进区区一个屠户,又算得了什么。 “叔父,皇子辩是不要想了,现在要看看此事该如此处置,怕是满朝文武已然对此事议论纷纷,我曹家该如何跟何进和袁绍交代。” 曹家或者说曹操,从来都是何进、袁绍**,此时与天子结亲,其行为与叛徒无异,何、袁二人如何会愿意。 搞不好曹家刚在士大夫阶层中获得的那点名气,就要烟消云散了。 曹炽看着侄子的担忧,忍不住说道:“孟德,不必如此担心,咱家有昂儿,岂是他何进能比的,万一昂儿能拥立皇子协为帝呢?” “不可能!” 眼看叔父有些动心,曹操立时说道:“天子病重,只在旦夕之间,而昂儿远在谯县,哪怕昂儿回来,收拢权利,不知要多久才能跟何进、袁绍对抗。 而且昂儿的性格我了解,他一心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