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怕今日之事不好收场,因此并不愿在人前过问此事,因此并不说话,仿佛充耳不闻一般,大步流星地走进郡府之中。 而伸冤之人早被堵了嘴,一同被带入内。 曹昂到了大堂,此人被带入堂上。因为被搜了身,所以此人显得有些狼狈。 此人上堂后,在座的下邳仓令曹检立刻说道:“一个狂悖之人,尽然敢冲撞大将军,宜重处之。” 曹昂瞥了对方一眼,并未搭理,而是问道:“汝乃何人,所为何事?” 这人虽然有些狼狈,但仍尽量挺直身子,使自己显得端正。听到曹昂问话,此人行了一礼,这才言道:“小人乃下邳官仓守啬夫郤嘉,初平元年丙等二百六十一名举士,要状告计曹仓房右史陈循、下邳仓令曹检、下邳国功曹宋配、下邳县令孙坦四人。” 此人说完,一时哗然。 曹昂的脸也凝重起来。 郤嘉今日将计曹到下邳仓、下邳国、下邳县的官吏全都告了,不管此事真假,都不会是小事。 “你且说来!” 曹昂为了应对可能的灾荒和病疫,也为了更好地积蓄力量,曹昂便在徐州内部开始大修仓库。每郡修一到两个官仓,而几个要害位置,直接修建仓城。 为了能够保持对官仓的绝对控制,曹昂直接将这件事交给了计曹下属的仓房,统一建设,统一调配,统一管理。 下邳城是沂水和泗水的交汇处,徐州中部的战略要地,仓房也在此地规划了一处仓城,并开始建设。 负责建设下邳仓城的乃是计曹仓房右史陈循和下邳仓令曹检。 二人的身份俱不一般。 陈循出身大司农府,是早年就跟着曹昂的一批幕僚,参与过西征和北伐,否则曹昂也不可能让他做仓房的三把手。 陈循此人平时不拘言笑,性格谨慎,很少有疏漏。 曹检则是曹昂的同族,若论辈分,还是曹昂的族叔,之前在彭城国担任掾属。 而郤嘉作为下邳官仓守啬夫,秩一百石,主管官仓的巡逻、治安、补盗、防火事,是仓尉两个副手之一,算是一个微末小官,放在后世也就是个科级干部。 第一届秋试的举士,佼佼者如鲁肃,都已经是行参军了,再不济的,也是各县的重要属官,可他却只是个微末小吏,也可知道,他出身必然很差,没有什么后台。 有一天,官仓的西仓发生了事故,一名工匠在施工时,从脚手架上跌落,后脑着地,等到被人送往医馆,早就已经死了。 郤嘉听闻此事,立刻来到西仓的工地。 经过询问,郤嘉得知,原来此人是因为在施工时头脑眩晕,呕吐,四肢无力,这才一脚踩空,从高处落下。 郤嘉本以为是此人有疾病,可细查之下才得知,此人之所以呕吐晕眩无力,乃是因为每天吃的饭菜又臭又酸,饭里面还有不少沙子。 郤嘉心中一惊,立刻察觉此事有问题。 若是一些自诩为聪明的人,查到这种地步,肯定知道此事牵扯极大,怕是早就停止了。可是郤嘉却是个实干而又执拗的人,并不畏惧黑暗。 于是郤嘉马上到了工地的伙房,伙房里正在做饭,郤嘉便发现米粒之中,掺着米糠和石子,米粒的比例连一半都不到。就这些米粒,还颜色发红,有一股酸味。 郤嘉不解其由,还是一个做饭的活计解释道:“这种米最少积压了三年以上,还泡过水,发了霉,早就变质,一般都是喂牲口。” 官仓的粮食都是由下邳县统一供应的,郤嘉立刻便又去下邳县调查。 郤嘉一个小官,下邳县当然不搭理,还是郤嘉的一位好友,在县中担任小史,负责县书,这才替他查到,这批陈米是由下邳官仓令曹检特意调派的,共两千石,说是为了给工地上驮运材料的牲口食用的,因为这种米质量太差,也就只有牛这种牲口的肠胃才能经受得住。 郤嘉立刻明白,很显然这件事上,曹检做了手脚。 而且不仅仅是曹检,下邳令孙坦也脱不得关系。 因为是劣米,价格低廉,所以他们可以低价买进,再以喂牲口的名义送到工地中,实际上却是给工匠、役夫吃的。 而本应该给工匠、役夫的好米,则被这群人偷偷换掉了。 至于结果,无外乎拿到米市偷偷贩卖掉。 郤嘉查到这里,好友劝他不要查了,小心对方狗急跳墙,可郤嘉并不畏惧。在他看来,他已经接触到此事的边缘,离着事情的真相并不远了。 于是郤嘉接下来格外注意工地的供应,他发现下邳县提供的木材和木炭,都是外面干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