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曹昂一直心中不安,今日夜里,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下半夜,曹昂许是乏的厉害,这才迷迷糊糊睡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曹昂看到刘辩披着头发、赤着脚站在堂上,曹昂与他说话,他亦不答。 曹昂有些着急,想上前抓他手,手却是沉的抬不起来。就这么过了约半刻钟,刘辩向曹昂拜了一拜,转身离去。 曹昂满心的狐疑,想要喊住刘辩,可任凭他如何呼喊,刘辩却始终没有回头。 直到曹昂从睡梦中醒来。 此时的曹昂,出了一身的汗,浑身湿透,口干舌燥。他缓了缓心神,从榻上起身,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方才轻松了许多。 曹昂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一个噩梦,可这个噩梦又是那样的真实,仿佛他亲身经历了一般。 曹昂在榻上坐了一会,方才喊道:“仲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主公,现在已经快到卯时,离着天亮也没多久了。” 听到天色不早,曹昂索性也就不再休息,而是让人给他用热水沏壶茶,而他本人则推开房门,走到院中。 此时差不多是后世冬天的四点多左右,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院中极其的清冷,寒风吹过,直让人显得格外的清明。 曹昂不发一言,在院中站了约一刻钟,方才回屋。 回到堂上,下人早已将热茶给沏好,曹昂浅饮了一口,悠悠地说道:“在长安连觉都睡不好,看来咱们是该离开长安了。” 曹昂在堂上一直坐到天亮。 次日一早,曹昂吃过早饭,正在换衣服,准备前往弘农王府,这时周仓匆匆进来报道:“主公,弘农王出事了。” 曹昂正穿衣服的手一顿,转身看向周仓道:“出了何事?” “昨天夜里,弘农王被人刺杀,死在书房之中。” 曹昂听后,身子晃了一晃,方才扶住床帏,然后坐到床上,低声问道:“此消息准确吗?” 曹昂问完,便知此言多余,这种事情,如何有假? “是刘都尉亲自来送的信。” 曹昂在床上又愣了两秒,回过神来,不发一言地穿上了袍子,低声说道:“咱们去弘农王府。” 曹昂匆匆往外走,在门槛处还差点被绊倒,幸好被周仓扶住。 上了马车,曹昂脑子终于清明了不少,细细地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与影响。 毫无疑问,一个诸侯王被刺杀,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此人的身份还不一般。 搞不好整个天下都会因之而动荡。 至于主使,曹昂第一时间便怀疑是刘协,但又拿不准。 无论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条件,刘协都是太充足了,简直就差把杀人凶手四个字刻到脸上。可是正因为如此,曹昂才会犹豫。 刘协不是傻子,自是清楚所有人都盯着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动摇他皇位的事情,除非是他没有脑子。 不过曹昂也不排除刘协会在这件事情中,别有缘由,或者抱着赌徒的心思铤而走险,毕竟刘协都能做出衣带诏的事情,有时候是真的没什么脑子。 曹昂的马车速度飞快,很快到了弘农王府。 此时王府之中,已经来了不少人。 眼看曹昂赶到,负责南城守卫的上军校尉李应和廷尉宣璠二人俱前来迎接,此二人与此事关系重大,算是现场负责人。 不过曹昂并未有跟二人寒暄的功夫,直接进入府中,让人引着到了后院。 刘辩的尸体已经被整理好,暂时放在后院正堂。 死后的刘辩,显得很是安详,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脖子上一道伤痕,仿佛如睡着了一般。 曹昂面色铁青,看着刘辩的尸体,不发一言,而是上前给他轻轻捋好头发,盖好被角,仿佛在照顾熟睡的婴儿一般轻柔。 做完这些,曹昂方才低声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宣璠回道:“经廷尉府老吏探查发现,贼人是从王府东北角翻墙进入,穿过花园,到达后院。他应该先是进了主屋,杀了两个婢女,未寻到弘农王,然后又到了书房,先杀了一个仆人,然后又杀了大王。 此案目前有两个疑点。” “哪两个?” “其一是弘农王死后,竟然面带笑容,仿佛从容赴死,与常理不符。其二便是,弘农王的书房之中,留有一封遗书,乃是给大将军的。” 曹昂一愣。 宣璠这时将一封信递给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