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菲随罗敬昀一同往食堂行去,途中几番打探,罗敬昀也不愿透漏分毫。故而只得放弃,转向罗敬昀打听这鬼市之事。
自罗敬昀处得知,这利人市本是宵禁严格,只是自七八年前起,这利人市宵禁便屡禁不止,内里商旅驿使与官府之间数次冲突,而最大的一次冲突则是七年前,各商肆似是有组织预谋一般,将太府寺巡夜官吏殴打致死,至官府追查之时,利人市众人相互包庇,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而后圣人多番考虑之下便是,取缔了这利人市当中宵禁,饶是圣人如此宽恕,利人市却是得寸进尺,竟是提出自行管理夜市,无需太府寺管辖,而后圣人便差太府寺寺丞,专司夜市管辖,只是这寺丞一职由利人市众商旅驿使推举而出。故而这所谓夜市掌老,亦身兼太府寺官员之职,但这官员身份,却是仅有太府寺及圣人知晓。
至此,这利人市夜市,便是顺理成章的经营起来,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狄仁杰将萨摩雅娜唤至偏厅之后,自搁架之上取下一瓷瓶,递与萨摩雅娜道:“此瓶之中乃是剧毒芸香液,乃是自大秦而来太医秦明鹤所制。”
萨摩雅娜接过那精巧白瓷瓶看向狄仁杰问道:“阁老可是另有吩咐?”
狄仁杰闻言笑道:“哈哈哈,并无此意,此毒可解萨摩姑娘所中千姬勾吻之毒。”
萨摩雅娜闻言登时一喜,急忙跪拜行礼道:“多谢阁老挂心,如此大恩,萨摩不知该如何回报。”
狄仁杰将萨摩雅娜扶起身笑道:“无需如此大礼,举手之劳罢了。”
萨摩雅娜双目已然湿润,看向狄仁杰道:“此前便听闻李家义父提及阁老为人宽厚,待人和善。他日若需萨摩,愿效犬马功劳。”
狄仁杰挥挥手道:“故友抬爱罢了,”随即便往偏厅外行去道:“据秦太医之言,此毒可解那千姬勾吻之毒,只是其本身便是剧毒之物,萨摩姑娘当须谨慎收藏才是。”
言罢便往膳厅行去。
待用膳罢,狄仁杰差侍女将二人引至南房之中休息,待明日上朝之后再做打算。
乔凌菲与萨摩雅娜连夜奔波,着实也是乏了,这一觉便睡至晚膳,侍女来叩门之时,方才醒来。
侍女将二人引至膳厅,见狄仁杰及一中年女子已然于膳厅就坐,狄仁杰身侧正坐一三十岁上下俊朗男子,面容瘦削,却不失英武之气。
狄仁杰见二人入得膳厅,随即起身道:“乔少卿请就坐,容狄谋向二位介绍一番,”言罢便看向身侧女子道:“这位便是夫人,”随即又向身侧男子道:“犬子光远。”
众人相互行礼之后便入席用膳。
狄光远,狄仁杰次子,乔凌菲也是知道此人,睿智,宽仁。虽不及长子那般出名,可这救父一事,却是广为流传。故而乔凌菲对这狄光远的印象也是很好的。
席间狄仁杰对明日入朝之事做了安顿,便是话些家常,同时谈及这乔家一案,亦是唏嘘不已。
散了宴席之后,乔凌菲便回了寝屋,于床榻之上辗转,倒也不是为明日进宫之事而兴奋,只是这李珩传信所说那焦尸之事,令乔凌菲担忧不已。一来是恐殃及狄仁杰,二来则是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何用心。
直至听得更夫打更声时,乔凌菲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翌日,鸡鸣时分,侍女便来叩门,将乔凌菲唤醒,乔凌菲换了绯袍,取出昨夜便齐备的笏板,便往中堂去了。
见中堂之上狄仁杰已然等候,随即便行礼道:“阁老晨安。”
狄仁杰笑道:“若是停备妥当,便入朝吧。”
乔凌菲道:“阁老请。”
二人于是出了相府,上了车架往皇城中行去。
狄仁杰随即便将上朝诸多事宜悉数告知,以防当中出了岔子。
乔凌菲悉数记下,而后看向狄仁杰说道:“阁老,凌菲有一猜测,不知。”
狄仁杰说道:“但说无妨。”
“凌菲猜测那日大理寺中仍有暗桩。”
“哦?何出此言?”
“便是那日夜里往鬼市当中去寻林笑愚与程檀睿二人之时,”乔凌菲皱眉道:“我与李珩二人往那鬼市暗井密道中追去……”
狄仁杰耐心听乔凌菲说完以后,说道:“那程家本就将门世家,着实武艺卓绝,可这利人市中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内里势力亦是错综复杂,故而凌菲这般猜测,似是并无实据。”
“凌菲亦是胡乱猜测罢了,若是有误,还请阁老多多担待。”
狄仁杰笑道:“凌菲所想,皆是为狄谋着想,何谈担待,倒是有劳凌菲费心了。”
乔凌菲道:“阁老心系大唐国祚,乃吾辈典范,凌菲所做,不过尽职耳。”
狄仁杰点头笑而不语。
约莫半个时辰,车驾抵皇城前,二人下了车驾,乔凌菲便随狄仁杰身后,一同往宫门行去。
入得紫薇城门之后便随众臣往待漏院等候,至夜漏尽后二刻宫门开启,方才由御台官员的率领入得城中。
乔凌菲此刻才心里有了几分慌张之感,因这一路之上同狄仁杰招呼之人皆是可颠覆大唐之高官,诸如引荐狄仁杰的娄师德,日后逼宫的张柬之,以及征西将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