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侍卫已来至殿中。黎慕白于是请他们与赫连骁等北夏使团的人,一起站到笼子前。 见大家都看着笼子,黎慕白手举明角灯,示意严捕头稍稍掀起蒙在笼子上的黑布,告诉他撩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即可。 那狸猫,本处于黑暗之中,在网兜里挣来扎去,乍见有光照来,瞳孔陡然一缩,俄而猛地大睁。 赫连骁与正立于笼前的一众人等,只见那狸猫的一对眸子,本是一蓝一黄,在遇见光的一刹那,居然变成了一红一绿。 蔡修拙定睛瞧了又瞧,仍未想明白这狸猫与刺客之间的关联。 那笼子被罩在黑布之下,内里光线幽暗,愈衬得那对异瞳晶莹亮烁如宝石,甚是妖异瘆人。 “就是这个,那天刺客身上佩的宝石,就是这个!” “对对对!一模一样!大小形状,差不离的!” “这情形,还真跟那晚一样,带着些邪门似的!怪不得我们追不上!” 那几个侍卫,左一言右一语,指点着笼内的狸猫。 赵暄洁很想前去瞅一瞅,但碍于腿伤,只得正襟歪在椅内。 北夏使团那边,讶然不已。赫连骁的视线,在狸猫与黎慕白身上逡巡了一下。 赵曦澄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看了看黎慕白,低声问道:“是那颜料之理?” 黎慕白朝他轻轻颔首,走到笼子面前,一把揭去黑布。 狸猫似是被惊吓到,瞳孔倏地半阖,瞳色复又成蓝黄二色。 它狂躁更甚,几欲要抓破那网兜。 “这是为何?”赫连骁问道。 “回将军,正如将军所见,这狸猫的瞳色,在暗处被灯光一照,即会变色。” “变色?为何?” 赫连骁问完,其余人等,亦均不解其意地望向黎慕白。 赵曦澄见状,走到赫连骁面前,“敢问将军,素日里有否接触过丹青?” “从未。”赫连骁道。 “在丹青之域,常用的颜料有胭脂、朱砂、曙红、花青、藤黄、钛白、墨黑、赭石等十二色。但成画之色,却不止十二色,是以常需调制颜料。比如要使朱砂之色偏更紫一些,则可把蓝淀敷染于朱砂。又如把石绿罩染藤黄,则会变作嫩绿。” “四哥最擅丹青,就是这理了!”赵暄洁笑道,“这狸猫瞳色的变幻,实与颜料调色同理。昼与夜,光源不一。那狸猫的瞳子,因光源不同之故,亦显现出不同之色来。刚刚白黎姑娘的一番演示,恰证明了这瞳色变幻之理。” “奴婢谢二位殿下的解惑。”黎慕白一礼,又对赫连骁等北夏人道,“是以,鸿胪客馆发生刺客案的那天夜里,在外墙防守的殿前司侍卫,所见到的逃逸的刺客,正是这只异瞳大狸猫!” 赫连骁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郭太师等人虽面露疑惑,但见圣上神色肃穆地注视着殿内,一个个忙又端立静观。 “姑娘莫不是在说笑?这狸猫又如何杀的人?”采筠问道。 “难不成是这狸猫在贵国成精成怪了,能持利器行凶不成?”一北夏男子冷声道。 “贵国的大理寺少卿大人适才还称道,这狸猫是我们公主的爱宠。依你所言,是我们公主指使这狸猫杀了自己的侍女,然后又自尽?”另一北夏男子道。 “不,公主纯良,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采筠哭道。 ······ 蔡修拙站在黎慕白身边,眼看笼子,压低声音问道,“这狸猫真是那刺客?” “大人,这狸猫确是那逃逸的刺客。”黎慕白欠身回道,语调坚定。 “凉王殿下刚才还道‘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可眼下看来,贵国竟像是有意拿这狸猫来消弭该案了?”赫连骁止住手下的怒言,质问赵曦澄。 “赫连将军,白黎一向所言,这狸猫乃是那逃逸的刺客而已!”赵曦澄淡声回道。 “这是何意?”赫连骁刚问完,旋即明白过来,“真凶另有他人?狸猫是假象?” “不错!”黎慕白沉声道,“凶手刺杀采荇后,便立即用这狸猫来制造凶手逃逸的假象,转移案子焦点,以此掩盖自己的罪行。” 她停一停,视线定在采筠采卉面上,“调虎离山,浑水摸鱼,凶手端行的一手好计!” 采筠低眸,默默垂泪。采卉一味掩面呜咽,牵动发髻间一支墨玉扁簪上的粉红珠花直颤巍巍地晃,似也在哭泣一般。 “只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黎慕白走到采筠采卉面前,一把捉住采卉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