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高二,艺术生的集训选拔即将开始,专业课的密度和课程难度也随之加大。 晚自修留在艺术楼的学生越来越多,就连乔方语都能感受到画室里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原本最喜欢偷偷溜出去逛街的几个女生都开始留堂练习,像杨晓纯这样排名前列,又仍有明显短板的学生更是吃苦,常常是画到深夜才离开。 “今晚不通宵,六点锁门,作业画完就赶紧走。”素描老师叮嘱了一句,“乔方语把作业收一下,放抽屉里,我们下周过来点评。” 乔方语从画板前抬起头,迟钝地应了声好。 画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在空荡旧楼宇内回响。 旧艺术楼往来的人不多,夕沉后便显得格外僻静。 忽然,教室外响起了一阵难得的骚动。 乔方语正专心研磨着颜料,在调色盘上熟练地融合出色彩。 女生娇俏的笑声细碎传入她耳朵:“……居然来这边啦?” “是来打球吗!有空也带我们一起吧!好久没见你啦!” 话语中的兴奋欣喜难以掩藏,听起来是在和某位风云人物讲话。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回应的意思,对话凝滞片刻,女生失望地说:“……那好吧。要帮你喊你等的人吗?” “……” “好。唉,那下次见啦!” 几个女生步履匆匆地从画室窗前的走廊走过,其中一人小声嘀咕:“唉,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 “居然让许惩在那儿等她。” “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没听说啊!” “你们记不记得上学期杨晓纯他爸专门来找过许惩?” “不会吧……” 咔的一声。 乔方语的研磨杵顿在碗底。 许惩? 她的心有点乱。现在,许惩正在她们画室外面等人? 乔方语咬了下唇,方才还感觉差强人意的画面,忽然就好像哪儿都不对劲了。 她握着笔,半天也没落下新一划。 今天不是她和许惩约定的家教日,所以许惩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那究竟是谁,能得此殊荣,让许家少爷在门口干等? 乔方语侧头望去,杨晓纯还在画室中间认真绘画。 她的座位在教室正中间,最宽敞的位置,脚边摆满了画具,就连一把普普通通的刻刀都是大师级的。 之前她甚至还捡过杨晓纯扔掉的颜料盒。 但后来,因为许惩送了她太多太多用不完的工具,乔方语再也没有在画室里捡过其他同学的废品用。 杨晓纯穿着干净的校服,少女扎着简单马尾,露出素白饱满的额头。 听同班的同学说,因为没有得到科体艺节的邀请函,杨家父亲花了大价钱,送她去了上海一家私人画廊补习。 这学期开始,乔方语就明显感觉,杨晓纯对画面的理解和表现力上了一个台阶。 而她因为奶奶住院血透的事情耽误了时间,甚至提笔时都感觉力不从心。 人和人的起点本就不一样。 但偏偏,最可怕的事情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乔方语有点挫败地垂下了头。 许惩等的,大概就是她吧。 那又如何呢。 自己本来就没有任何理由要求许惩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还是好好画画,争取能够早日将欠许惩的钱还上吧。 乔方语深深地呼出口气,排出胸中滞涩,落笔在面前油画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色西移,乔方语笔下的油画也逐渐完成。 教室里只剩下了杨晓纯和她两人。 乔方语将画纸缓缓地从画架上取下,与其他同学的作业整理叠放在一起。 走廊已经完全暗下来,她眯了下眼睛,看不清那个人是否还在。 许惩等的人不是杨晓纯? 不知为何,她心里那口气忽然松了下,半晌又泛上一丝丝的苦涩。 无论是谁,反正与她没有关系就是了。 教室后方的钟表已经走到了五点三刻。 乔方语看着沉默绘画的杨晓纯,忍不住开口提醒:“还有十五分钟——” 杨晓纯冷冷地抬眼,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