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然后便无话可说了,许远则抬头看着夜幕中的繁星发呆。 只有夏夜,才能看见如此清晰的星空,星辰的光亮在遥远的天幕中忽闪,摇摇欲坠。 脚步声从他们的身后响起,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衣官人从星空下走了过来。 “父亲。”许远立即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许大人。”张巡连忙对许望作了一礼。 “巡儿,今日的长安菜做的可合你的胃口?”许望轻笑道,他两边的鬓发有些泛白,可面容依然是儒雅俊朗,温柔如水,沉静如山,叫人忍不住地心生敬仰。 “大人的安排自然无有不妥,菜肴甚是可口。”张巡直视着许望的眼睛说道,“不过,学生吃着如此丰盛的菜肴,想起的确是华亭县海边穷苦无依、食不果腹的盐民,难免心下不安。” “呵呵,”许望笑道,“我今日正打算与你二人商讨一番你们写的剿匪策论,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你就先将此事提出来了。” 他长臂一伸,将衣裳的下摆撩起,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含笑注视着张巡和许远,“你二人,在没去华亭县之前,在剿匪一事上,一人主张严惩不贷,一人主张体恤民情,张巡更是提出了要深思致盗之缘由,在亲身游历了华亭县,与山贼正面遭遇之后,更是写出了这样一份洋洋洒洒的剿匪策论,你二人能否将各自的观点与我阐述一番。” “父亲,孩儿在没去华亭县之前,完全无法想象盛世之下会有走投无路的饥民,只当山贼是穷凶极恶的毒瘤,必须立即严厉铲除,不能任由其发展,巡弟则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认为在剿匪之前需要先探究闹起匪患的地方是否有贪官污吏,苛捐杂税,横征暴敛等因素存在,并认为这些才是逼的盐民们走投无路的根源,如果有根源不除,剿匪也是无用的。” “说的有理。”许望点了点头,“那现在呢?你们还有什么想法?” “大人可知道,我们亲眼所见,华亭县海边的盐民过得实在是穷苦,朝廷征收的盐税实在太高,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不止于此,华亭县衙的官吏爪牙对待百姓更是凶恶,每日都会来骚扰百姓,想方设法地榨油水,如果有人不从,他们就仗势欺人,搅扰得不安宁,甚至会纵马在盐田中驰骋,把盐弄脏,将盐田破坏,让他们更无生路。”张巡激动道。 “这些你在策论中已经写了,”许望说,“我知道。” “那时,我的心中只被义愤填满,以为盐民们是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没想到在孤山上与贼寇遭遇时,才发现这群贼寇背后的头目似乎不是盐民,他的穿着打扮都与中原人士不同,他利用走投无路的盐民给自己卖命,打劫商队,无恶不作,甚至还想要绑架杲爷打造兵器,实在是蓄谋不轨,若是有造反之举,这些盐民就再也没有生路了!”张巡躬身道,“还请大人救救他们!体谅他们的走投无路,切勿赶尽杀绝!” “此事我已与越州参军商议了,朝廷已经下了旨意,今夜我便要领命前往孤山,”许望拍了拍张巡的肩膀,说道,“至于征税过多,官吏行凶之事,我也尽数上报了朝廷,相信很快便会有旨意下来,必不会让我大唐有走投无路之人!” “今夜?”许远担忧道,“如此仓促?父亲可知,孤山道路险阻,若无当地人带路,一定会迷路的。” “此事无需多虑。”许望抬起双手,互相拍打,发出清脆的掌声。 一位身高八尺,头扎马尾的男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雷大哥?”南八眼睛一亮,提着枪走了过来。 雷震对许望行礼,又对张巡他们笑了笑,“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雷震的师父,杲爷,是我的旧相识,他前些时日曾假意被山贼俘虏,由此记住了山贼的窝点,并凭借记忆画出了路线,杲爷将这幅图交给了我,我就顺便将他的徒弟借来一用。”许望说道。 “没想到杲爷和许大人竟然认识?”南八啧啧称奇,“这江湖真小啊。” “雷大哥武功高强,剿匪更是不在话下了!”张巡赞叹道。 忽然,张巡想到了些什么,他对雷震招手道:“雷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雷震疑惑着上前,张巡立刻附耳过来,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在听清楚雷震的回答后,张巡的眼睛亮了亮,似乎迷雾重重之中,得见些许光亮。 = 第二日,齐夫子依然没有回到书院,一散学,张巡,许远还有朝颜一行三人便急冲冲地赶到了齐家。 南八还没有收舟回来,可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许远给齐夫人号了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抽出银针,刺入齐夫人的额头,将针取出,对着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