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块丝绸包裹,皱眉道,“一把年纪了还得跑马,真是折腾死老仆了。不过,老仆万万想不到公子竟然也在华亭县衙,怎么还替人当起了讼师?可别将老仆吓坏了!” “不愧是许大人!将一切都算尽了!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张巡喜出望外,这个山贼头目被带来的恰是时候! 张巡向许远一抬下巴,许远立即看懂了张巡的暗示,他取过真叔手中的包裹,疾步来到公堂正中,将包裹解开。 除了金银盘缠,还有一张完好无损的文书,一枚玉做的敕碟。小吏连忙将文书与敕碟递到何县令的桌上。 这些正是朝颜被山贼抢走的东西。 “我的文书!”朝颜喜道。 “大人请看,这些东西足够证明朝颜公子的身份了吧。” “这是……”何县令颤抖地抚摸着文书,难以置信。 “大人!”朱讼师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难免有些焦灼,他有些着急地提醒道,“大人,就算能证明朝颜公子的身份,这对此案的结果也无什么不同啊!妾乃贱流,处置由人!就凭这一点,便不能给齐夫人定罪!” “住口!”何大人厉声道,将朱讼师吓得当即不敢再言语,但他的脸上依然是疑惑不甘的神情。 何大人竟然站了起来,他走下台阶,快步来到朝颜身边,竟然对着朝颜行了一礼,语气极其恭敬:“下官不识,朝公子竟然是尊贵的遣唐使大人!还请遣唐使大人受下官一拜!” 朝颜不明就里,正准备用手扶住何大人,可他还没能碰到何大人的衣角,何大人就已经跪了下去。 “何大人这是……”朝颜蒙了。 张巡贴近朝颜耳边,低声道:“若论身份,你现在可是这里最尊贵的人了!何大人不过八品,你的遣唐使身份更为尊贵!他见了你,确实是应该行礼的。” “快快请起!”朝颜受宠若惊。 何大人在朝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大人?”朱讼师不能容忍这样的变故,在他手下,还没有他翻不了的案子,怎么能让一个凭空出现的遣唐使给坏了事。“大人,这与本案无关吧,妾乃贱流,处置由人啊大人!” 许远高声道:“怎么会无关呢?这关系可大了!” 朱讼师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茫然。 “你方才说,需要山贼作证,这山贼不就来了么?”张巡似笑非笑,他指着齐夫人,对山贼头目问道,“你可认得这位夫人?” “认得。”山贼头目闷声道,“她借道上山,想要处理掉一具女尸,又给了我许多银两,让我杀了那小子。” “何大人,暂且不论青蕖一事,齐夫人勾结山贼,意图谋害遣唐使!将尊贵的遣唐使大人推下了山崖!以民犯官,谋杀来使,按唐律,该处以五十大板,流刑,刺配三千里!” 许远从没有一刻吐字如此畅快,他指着跪倒在地的山贼头目,又道,“此人便是前些时日在孤山一带闹事的山贼头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是他抢夺了朝颜的包袱,也正是他收了齐夫人的银两,将朝大使推下了悬崖!若不是朝大使命大,此刻已是孤山山谷里的一道亡魂!此人作恶多端,按律当斩!” 齐夫人脚下一软,被吓的魂不附体,当即跪地求饶起来。 “来人!”何大人坐回堂上,扔出一枚木牌,喝道,“将山贼带下去,明日送入京城,留待秋后问斩!” 一群衙役蜂拥而上,将山贼头目拖行下去。 齐夫人连连发抖,齐夫子牙关紧咬,他扶着齐夫人,大气也不敢喘。 刚处置了山贼,何大人目光一转,看向了齐夫人:“齐夫人,你可认罪?” 齐夫人双唇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放过我的阿姐吧!我的阿姐只是一时糊涂!”齐夫子心慌意乱,连连磕头,又冲朱讼师道,“朱讼师!快想想办法啊!” 朱讼师完全没有料到,许远他们会突然荡开一笔,完全不在青蕖之死上纠缠,而是转而控告齐夫人意图谋杀遣唐使…… 这可就麻烦了! 碾死青蕖,比碾死蝼蚁还轻松,可一旦事情牵涉到他人……朝颜本是男子,自然更尊贵,现在又是官身,身份贵重,那可是连圣人都见得的人啊!朱讼师的眼珠滴溜溜直转,急的满头是汗。 终于,他心一横,立即变了一副面孔,将齐夫子与他签的聘书狠狠扔在地上,连踩了数十脚,口中唾骂道:“你家阿姐怎会如此歹毒,不仅杀害无辜女子,甚至连尊贵的遣唐使大人也敢谋害!我真是受了你们的蒙蔽啊!” 闻言,齐夫子当即愣住,仿佛刚才那一道惊雷劈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