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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4 / 8)

姑娘身份卑贱,又为亲眷,朝公子身份存疑,又为友人,他们的话全都不可作为证词,除了证人,他们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就凭此,绝不可断定齐夫人杀人!”

朱讼师的唇边挂着阴险的笑意,从袖中抽出一张薄薄的身契,“而且,就算没有方才这些论断,青蕖姑娘之死,也决不能在齐夫人身上追责!因为,青蕖姑娘乃是孙家买来的妾氏!买卖文书在此,契书上写的很清楚,自买卖之日起,青蕖的生死从此由孙家定夺,这上面还有青蕖姑娘父亲的签名与手印。况且,依大唐律,自古以来,尊卑有别,从未规定过妾氏死亡,主人家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唐律之中唯有十二字可作为依据,妾乃贱流,妾通买卖,处置由人。

而若是妾氏这等低贱的仆从胆敢伤害主人,立即杖毙也无不可。齐夫人曾身为孙家主母,统管内宅,如何安置身患痨病的青蕖姑娘,一日给几餐吃食,打几下,骂几下,都该由齐夫人说了算,旁人岂能置喙?谁家还没死过几个姨娘的,如今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妾而已,像几位公子这般闹到公堂上来的,真是古今罕见!诸位公子也是要读书入仕之人,何苦来惹这些卑贱的女子?他日断送了仕途都为可知!”

暴雨如注,倾泻在公堂的屋脊之上,明明是夏日,空气闷热,潮湿的风四处吹散,竟叫众人心里寒凉。

张巡和许远熟读唐律,知道这位朱讼师说的,并没有错。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未在诉状中提及青蕖是孙家妾氏这一件事,只说控告齐夫人杀人。这一点看似不着痕迹,其实是他们刻意回避的结果。

妾氏低贱,尊卑悬殊,若论身份,不过是主人家一时兴起养的一条猫儿狗儿罢了,岂能与“人”相提并论,低贱到在唐律中都找不到能够保护她们的依据。

何其讽刺。

朝颜握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了,他知道,他们输了。

可他的心真痛啊!真不甘心啊!真凶就在眼前,他们竟然无法将齐夫人绳之以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再一次全身而退!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道理!他的眼前浮现出与青蕖共度的朝夕时光,仿佛陷入了一场迷梦,叫人辛酸到觉得呼吸都困难。

“早慧福薄,命如微尘。”

这个通透的姑娘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宿命,亲生父亲签字画押,将她的命与幸福都一并给了出去,任人践踏。他们这几位少年,天真到想要为了尘世间一粒陨灭的微尘去讨回公道,终究是痴人说梦!

“大人,结案吧。”朱讼师悠然道。

何大人面露纠结,他何尝不知齐夫人是奸是邪,但他再是明白,也得依从唐律办事。朱讼师说的没错,不论有没有证人证物,对这场案件的结果都不会再有任何影响,因为唐律如铁,“妾乃贱流,妾通买卖,处置由人”,因为卖身文书齐备,青蕖这样的人,向来生死不由自己。

何大人犹豫不定地举起惊堂木,却始终没有敲下去。

就在这时,荷妹哭了。她明白一切都已经无望,终于在此刻放声哭了起来,她本就说不出话,连哭声都是含混的,听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吼叫,又如同似笑似哭的婴孩之声。

凄厉的哭声随着涌入公堂的海风传向天地之间,叫闻者之心忍不住缩紧。

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开,雪亮的雷电仿佛树杈般撕裂了整个天空,何大人手中的惊堂木终于在此时落下,在雷声的掩映中,惊堂木的响动微不可闻。

“证据不足……控告无效……”何大人声音低沉,“此案,结案。”

可就在何大人刚要说出最后一个“案”字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

“且慢!”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

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吸引,不自觉地看向堂外,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拖着一位身穿豹纹长裤,瞎了一只眼的异域人进入堂内。

“真叔!”许远又惊又喜,高声喊道,“真叔你怎么来了!”

“公子!”真叔喊道。确定了公子的安全,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真叔忍不住责怪道,“公子近来越发乱来了,竟然连外出都不告知老仆一声。”

许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在众人沉浸在惊喜之中时,他们突然看清真叔身旁之人!这一下,所有人的内心都无比讶异!

“山贼头子……”南八惊道,他绝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以这种方式与孤山山贼头目再见。这个险些害死他们的阴险山贼,此刻正被五花大绑,被真叔用一根麻绳拽了进来,在越过公堂的门槛时,这位山贼因瞎了一只眼,看不清路,险些跌了一跤。

“老爷在孤山擒获了这个人,便叫我将他带到华亭县衙来,还有这个包袱,也叫我一并带来,其余便再没有多余的吩咐。”真叔气喘吁吁,从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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