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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音(2 / 4)

”南八手里摇着骰盅,力气大得仿佛要把它捏碎,“各位爷!买定离手!”

雪夜,许府,一处宽阔舒适的暖阁内,几个小娃娃欢喜地将手里的碎银子铺在桌面上,冲着桌布上一左一右放着的两张红色的纸,咬着手指头犹豫不决。

在两张红纸正中,分别用浓墨写着一个“大”字,和一个“小”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南八扯着嗓子催促他们做决定,“多想无益!赶紧下注!”

几只小手终于将银子分别堆到了不同的红纸上。

南八抬眼一瞧,见选择“大”方的银子远远多于“小”方,露出狡黠的一笑。

南八攥着骰盅,在空中舞出眼花缭乱的弧度,他极其快速地翻转手腕,在摇晃的过程中用骰盅边缘敲击骰子,更改了骰子的点数。

如无意外,他已经提前锁定了自己的胜利。

这可是多年赌坊历练才能掌握的技术,南八的嘴角不自觉地往后咧开,兴奋地跳脚,迫不及待地就要将谜底揭开。

可在南八将骰盅揭开之前,两只大手突如其来,分别捏了一锭银子,重重落在“小”字上。

南八一掀开骰盅,三个骰子,三个一!小的不能再小了!

南八心满意足,正准备将“大”上的银子都收入囊中,却看见两锭明晃晃的银子放在他那几枚铜板旁,愤怒地当场就要掀桌。

“谁下的注!”他抬头大吼,“胆敢坏了小爷的好事!”

其实不用喊他也知道是谁。

张巡和许远站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站着,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坏笑。

张巡上前一步,说:“欺负小九他们算什么本事,南八爷不是已经金盆洗手了么?怎么连小娃娃冬至的赏银也惦记上了?”

“哎!入冬以来,江上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咯!”南八作势叹了一口气,“小赌怡情,混口饭吃。”

“那你今天得饿着了,”张巡一把将桌上的碎银子揽进怀里,再逐一还给了那群孩子。当着他们的面,张巡冲着南八挤了挤眼睛,“将银子好好收着,远离南八!”

许远拾起桌上的红纸,对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字笑道:“我当你找真叔要红纸干嘛呢,原来是要做赌局,没想到咱南八也会写字了!”

“教了你那么久,还是写的鳖爬一样!”张巡嘲笑道。

“拿来唬一唬这帮小子还是够用了!”南八做了个鬼脸。

张巡和许远刚从书院里回来,今日连书院都放假了,假期会一直持续到冬至后第四天。

整个许府灯笼高挂,烛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收到了许大人发下来的赏银和冬衣,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寒冬腊月中的许府也是一派热闹景象。

炭盆里烧着足量的银炭,室内温暖如春,他们俩褪去了厚重的冬衣,和南八一样围着暖炉坐了下来,将冻得通红的手凑近炭火,热气烘得他们的脸红彤彤的。

“我听真叔说,今晚吃饺子呢!”南八兴奋地对张巡说,“不知道这许府的饺子和你娘亲做的饺子,哪个更好吃啊!”

“哼。”张巡笑了,“许府的大厨我也不知道,不过今日你在这里吃到的,还是我娘亲做的!”

原来,许家也将张巡的娘亲请来了。

真是热情又周到。

“现下我娘正和真叔包饺子呢!”张巡得意地说。

南八故作失望,心里却欢喜得很,他惦记这一口惦记很久了!

“那你爹呢?不一起来么?”许远没头没脑地问道。

“他爹不是五年前就没了么?”南八奇怪道,“这事儿你不是知道么?”

许远哑然,他连忙看了看沉默的张巡,自觉失言,便不再言语。

他摆了摆脑袋,不停地在心里责怪自己,自己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恰似把魂儿都落在雪地里了。

“别说人家了,来你家玩了这么多次,还从未见过你的娘亲呢!是不是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是。我娘是陕西王氏,出身名门。”许远回过神来,落寞一笑,“只是我娘在我出生后没多久,便染病去世了。”

什么?许远的娘亲去世了?

“你娘去世了?”张巡和南八的心中同时划过一颗巨大的惊雷!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他们眼里的许远向来是个爹娘珍爱的儿郎,众星拱月,应有尽有。

张巡相信,只有这样无忧无虑的优渥环境,才能养出许远这温暖柔和的性格,如芝兰玉树一般,君子端方,心怀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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