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谁能想到许远竟然从小便没有了母亲? 幼年丧母,这该是多么巨大的打击,多么惨痛的回忆?今日之前,竟然从未听许远提起。 张巡的心里第一次划过了一个念头,难道,在温润如玉的许公子身后,也有不能触碰的背负么? 这下三个人都更沉默了。 过了许久,南八开口道,“本以为我和巡哥已经够惨了!你怎么也没个囫囵家啊!” “这便是世事无常吧!”张巡努力将审视的视线从许远身上收回,干咳两声,说,“能不能换个话题!” 张巡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只是本能地害怕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戳痛许远的伤疤。 张巡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许远,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太多悲伤的痕迹,方才的落寞一闪而过,就像是瞬间融化的雪花。 “我倒是无妨,”许远大方一笑,“我对母亲并没有什么记忆,父亲此后也并无再娶,我在家里从未受过半分委屈,外祖家也对我极好,只听父亲和外祖说过许多母亲的往事,知道她是个才情俱佳的女子,尤其擅长音律。” 原来是这样。 张巡的目光颤了颤,许远的娘亲早在他记事之前就去世了? “你娘一定很美吧!”张巡看着许远侧脸,他那甚至有些秀美的轮廓,不难想象他母亲的芳颜。 许远淡淡一笑,低着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南八正琢磨着要怎么打破沉默时,许远突然说道:“今日打书院回来的路上,在霜积巷里,我好似听见了一首歌,那词也新鲜,曲也曼妙,煞是好听!” “是么?”张巡疑惑地摸了摸冻红的耳朵,“我和你一路走着,从没听见什么歌啊?就听见北风哗哗直吹!” 南八眼睛一转,说:“霜积巷?整个新城的勾栏瓦舍可都在那儿了!”他坏笑着凑近许远,“莫不是哪家的小娘子想着你!专唱给你听的!” “胡说!”许远脸更红了,“我和巡弟一同路过!从未……” “从未如何?”张巡也忍不住坏笑。 “从未单独进过什么地方!”许远瞪了他们一眼,气鼓鼓地说,“许是我听先生讲了一天的课,脑子发昏了吧!” 张巡知道不能再打趣许远了,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远兄一向是我们之中耳力最好,也最精通音律之人,想必是没有听错的。” “这霜积巷里最有名的勾栏就数那晓梦楼了!”南八信誓旦旦,“我船上搭过的那么多人里,有许多客人都是大老远专程赶来听晓梦楼的花魁娘子唱曲子的!听说想要见这位娘子一面很不容易。” “就是这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南八挠了挠头,陷入思考,“好像是叫暮秋娘子!” “随她叫什么,反正我也不会去那地方听曲儿。”张巡撇了撇嘴。 “听暮秋娘子一首曲子可老贵了,”南八嘲笑道,“你想听也听不起啊!” “滚一边去!”张巡瞪了南八一眼,两人又开始打闹。 许远抿着嘴轻轻一笑,就这样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日你们还是待在家里,少出门走动为好!”南八突然不再玩闹,对另外两人正色道。 “这是为何?”张巡问道。 “你们成日里在书院念书,消息总不灵通!”南八拨弄着炭盆里的银炭,好叫火焰烧得更旺盛,“年关将至,贼人也越发按捺不住了,听说,杭州府里发生了好几件杀人夺财的案子!被害的人身份各不相同,有药铺的掌柜,客栈里的跑堂,摆摊卖果子的小贩,还有一位大官人呢!听说他们都死得极惨,被分尸当场,就是见多识广的官府中人也吓到了!” “杀人夺财?既是为了夺财,又何至于让人尸骨不全?”张巡吃了一惊,他在县衙里历练过,对各类案件非常敏锐,从南八的描述中嗅到了一丝暴虐的意味,“是什么人所为?” “没人知道,”南八撇撇嘴,“只听说贼人漏夜前来,杀了人就走,除了将被害者残杀,还将他们家中的财物洗劫一空。” “跑堂和果贩能有多少银子?难不成……”张巡怀疑至极,仅凭直觉地说道,“会是同一人所为?”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南八挠了挠头发,“除此之外,年关将至,各地都有传送紧急军情的兵马往来,有些官兵仗势欺人,纵马而过,不知踏死了多少百姓呢!总之,现在外面不太平,你们还是少出门的好,万一遇上了歹人,小爷可来不及救你们。” “呵呵呵,”张巡冷笑一声,“谁需要你救了,别忘了你被王家的侍卫追杀那一次是谁救的你,你别惹了事就好,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