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骅看信的时间,远比预想中的要久。皇上在看信,百花宴上其他的人也不敢随意插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帝。 只不过坐得离钟蕊比较近的几个贵女,正以同情的眼神望着她。要知道钟蕊可是明确站在文茵那边的,刚刚也算是把赵瑾萱给得罪狠了,如今看皇帝的脸色,文茵怕是会遭重护不住钟蕊了,赵瑾萱的性子又在整个贵女圈是十分有名的睚眦必报,这钟蕊未来在宫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呀。不过这后宫中审时度势本就是最重要的,谁叫这个钟蕊表错了忠心呢? 所有人中只有赵瑾萱此时明目张胆得意洋洋的盯着文茵看。 ‘我看你身败名裂之后还怎么做皇后,郭文茵,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文茵读懂了赵瑾萱的言外之意。心中不免嗤笑,赵瑾萱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没长个好脑子,她以为她幕后之人把这信给她是在帮她吗?真假未知的信,恐怕在场的也只有赵瑾萱敢这样莽撞的拿出来。 赵瑾萱生性冲动易怒,且头脑简单,她那幕后之人就是算准了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此事揭穿,所以才将一封伪造的假信交给她。 现在朝中文武百官谁人不知竺一大师批命一事,太后如此看重竺一大师,即便是错了,也会为了保全自身脸面想要把此事大事化小。赵瑾萱如此高调行事,将皇帝和太后两人的脸面都置于不顾了。 如此,幕后之人便可以一石二鸟,既算计了郭家又算计了赵家。 看完信后,秦骅随手把信丢给了一旁候着的福路,眼神中看不出喜怒的望向赵瑾萱,“这信是谁给你的?” 赵瑾萱显然没有想到秦骅看完信之后不是质问文茵而是来问她这信是哪里来的。难道秦骅真就这么爱这个贱女人吗?赵瑾萱心中满是疑惑,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答道,“这信是臣女自己从郭文茵那里拿到的。” 文茵也有些诧异,这皇帝怎么的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朝着她发火吗? “皇帝,这信可是有问题?”太后显然也不理解。 早在秦骅看信时,红翊便已经取回了文茵给太后抄的那份还只抄了一半的佛经。也是得益于绛雪轩离御花园很近,红翊才能如此快的去而复返。 现在文茵手上能有这份抄了一半的佛经做物证还得感谢那个给太后下咒的人,若不是为了帮太后消除身上的戾气且又尽量不暴露自己的特殊之处,文茵怎么会想到干脆将清心诀藏于自己手抄的佛经中送给太后。 众人皆知太后爱礼佛,文茵送一卷手抄佛经既不突兀又能让太后礼佛时随时都可以接触到,起到消除戾气的效果。 文茵手抄佛经时也是特意用的郭小姐身体自带的本能去写字,写出来的字体自然是与原先的郭小姐分毫无差。 毕竟芸姑虽说之前是郭夫人身边的人,并没有跟在郭小姐身边伺候,但也算是从小看着郭小姐长大的人之一了。若是被芸姑发现字体上面的变化,文茵也不知晓该做如何解释。 幸运的是,文茵手抄了这本佛经,否则面对赵瑾萱现在拿出来的这封请罪书,文茵还需要派人回郭府去拿之前郭小姐留下的书信,一来一回的时间太长,很容易生出变故。就算是现场重新写字证明自己,也会有人质疑文茵是不是为了逃避罪责而故意写的有所不同。 “母后,这信并不是茵茵手写的,而是他人伪造的。”秦骅回答道。 听到这话,文茵猛地一抬头,盯着秦骅的那双眸子,看不出秦骅此时究竟是什么情绪。为什么秦骅这么相信她,她连那卷经书都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秦骅怎么就肯定这封请罪书不是她写的。那他先前那么生气是对着谁生气?好像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哦?文茵,这请罪书真不是你写的?”太后显然还是有些疑虑,皇帝连对比都没有就如此肯定的帮郭文茵说话,在太后看来只不过是皇帝偏袒文茵,所以故意把信件说成是假的罢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请罪书确实不是我所写的。”文茵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从红翊手中接过那卷未抄完的佛经,毕恭毕敬的递给太后,继而说道,“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对比一下字迹。这请罪书上的字迹虽然说与我本人的字迹有九分相似,但到底还是不同。只需从中找出相同的字进行辨认即可。臣女绝没有写过这样的请罪书,更不会写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太后把佛经接到手中,细细的翻阅了起来,福路也是很有眼力见的重新将信件递给太后做比对。 “这就是前几日你说要送给哀家的佛经?居然已经抄了一半了,看来你这孩子也是个有孝心的。哀家每次见你都觉得身子要爽利了不少,哀家也不愿意相信你能写出那种话来。”太后娘娘边看边点了点头,语气倒是比方才要和缓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