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林深的表情太过认真,以至于简鸽心里又生出了刚刚那种愧疚感。她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朋友应该愿意和你一起去探险,而且这样还能保证你们都能及时赶回来。” “可是,”向林深微微叹了口气,似失落又似无奈,“我是在问你想不想。”说完,他便垂下了眸。 简鸽看向林深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家里养的那只小黑狗——妞仔。 那时候她总喜欢坐在院子里吃东西,它就蹲坐在她身前,摇晃着尾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有时候冲她轻吼一声,有时候只是安静地坐着,眼里都是期待,期待她能把手里的吃的分一些给它。 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会和它分享,可也有几次因为吃的不够分,被她一个人独占。 简鸽到现在还能清清楚楚地记起因为自己没有把吃的分享给它时它那可怜兮兮,马上要坠出眼泪的模样。 这会儿,向林深就跟它一样。 可是,他们俩认识不过一天半,她想不想对于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简鸽分不清向林深是在夸自己与众不同,还是在拐着弯骂她。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夸她。 “你误会了,我比你的朋友们还要普通。” 向林深未置可否,手捂着唇微微咳嗽了一声:“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简鸽抿了抿唇,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向林深。 伊尔库茨克是距离贝尔加尔湖最近的一个车站。简鸽很想亲眼去看看贝加尔湖,可时间上并不允许,所以她只打算去站外逛一圈,顺路去一趟隐匿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手工小铺。 临行前余婧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到了伊尔库茨克一定要去那家手工小铺帮她买一串黄水晶手链。 简鸽抱歉地看着向林深:“所以,我不能和你去探险了。” “哈哈,”向林深笑了起来,“我不逗你了。” 笑声很轻也很爽朗,滑进简鸽耳朵里的却有些尖锐。她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向林深:“你是不是有病?” 话音落下,她就准备站起来。可向林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快她一步站了起来,半弯着身子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发着力不让她起来。 简鸽没想到向林深看着瘦弱力气却如此大,她根本使不上劲,只能被他按着。她忍着脾气,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要干嘛?” 向林深平视简鸽,收起脸上的笑意:“如果我说那些话的目的是为了安慰你,你相信吗?” “啊?”简鸽目瞪口呆,“安慰?你自己相信吗?” 向林深笑着摇头:“的确很怪。” 向林深松开简鸽,简鸽得了空立马起身往边上走了好几步,拉开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向林深唇角上翘,简鸽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到底什么意思? 简鸽一个头两个大,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向林深说的任何话,情感上他的样子又总让她情不自禁就想起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生病跑医院就像是家常便饭。”向林深缓缓开口,“我的同学、朋友还有老师都知道我的情况,所以他们总是格外照顾我,不管是生活还是情绪上。” 他转过头,简鸽正安静地看着他,模样认真,表情却有些许复杂,有未消的怒气、有盖不住的疲惫,还有愕然。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是什么吗?” 简鸽摇头。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向林深微笑着继续说,“其实,那会儿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处于被安慰被开导的角色中,为什么我的朋友们不需要我的安慰和开导,明明我也可以扮演他们那样的角色。” “后来我突然明白了,他们不是不需要我的安慰和开导,而是不想我费力气去扮演那样的角色,因为生病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 “所以,我很开心我能安慰你。哪怕你并不需要,也不喜欢这样的安慰。” 听完向林深的一番话,简鸽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忽然间的沉默。 或许什么都不该说,他需要的并不是她的安慰或者认同。 可总该说些什么吧? “那种安慰的话,你是从书上学来的?” 简鸽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绝佳的问题,既围绕主题又不会让气氛一直压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