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坑一仞见宽,一侧连着陡峭的石阶通往幽深的地底。 “看来就是这里了。”章予浣半蹲着查看,抬起头对一脸震惊的贺圻明道,“你回去通知人,我进去看看。” 这不明的危险地穴,他怎么能让章予浣一人下去试险,“不行,太危险了。” 章予浣挑了挑眉,“怎么,我不去难道你去?”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先回衙门叫人。” “哦?你有办法把这‘门’关上?” “这……”贺圻明一时着急,竟忘记还有这么一茬。 “还是说允之你想陪我一起下去?” 贺圻明咬了咬牙,心一横,抱着试试看的心放了个信号,“那我们一起下去吧。” “也好。”说着,章予浣手持火折子就要往里迈步,却看贺圻明仍不动步,回头便看见他脸上精彩的表情。 “你莫不是怕了?放心,我也习过几年武的。”说着她拍了拍腰侧的碧篱刀,“我还带了刀,可以抵挡一二。若实在敌不过,我定会站在你身前,给你当肉垫,为你挡刀子,死也死在你前头。” 贺圻明不受控制的嘴角抽搐,在心里默默赞赏她的强大心脏。“挡刀子还是不必了,我可不配与章大人您一起长眠。” “若真死在一处也不错,世人定会认为我二人是殉情抑或因公殉职了,说不定还能将我俩感天动地的英雄故事写进戏文话本里呢。”章予浣没忍住调笑。 贺圻明哼了一声,“贺某人高攀不起。” “欸~不必妄自菲薄,你当得起。”看着贺圻明紧张的情绪渐渐弱了,“走吧。” 石阶确实很陡,既不靠墙又没有扶手,阶面也很窄,走起来需要十分小心。 这门要从里面关,为防止发出声响,二人合力盖上了门。 轻手轻脚地往下迈,他们好容易快走到尽头,只听“扑通”一声,由于视线不清贺圻明失足滑了下去。 刚刚口口声声说要为人当肉垫的章予浣这会儿这结结实实地成了肉垫,侧身拍在地上,而那“失足俊公子”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上半身砸在“肉垫”的腿上。 身体一阵抽疼,二人都是闷声一哼,强忍着没呼出声。 章予浣面上不显,心里却骂他不知多少遍“废物点心”,使劲抽出压在下边的腿,屈膝把贺圻明蹬着翻了半身,而后假模假样地坐起身关切地问他有没有事。 贺圻明自是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自知理亏也没有吭声,撑着地坐起来。 这是一处暗道,不算宽阔,可以闻到一股腐臭味,墙壁的架子上燃着几只红烛。 甬道右边的尽头隐隐有些奇怪的东西,二人站正后,以一个滑稽的姿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却见几句发黑干瘪的尸体堆在一起,臭味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尸体?均是被狠狠地惊了一下。 “别怕,应该是被雇来修这地道的工匠,灭口后随便被抛在这里的。” 章予浣轻咳一声,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好笑地看着贺圻明,“我怎么会被这吓住,反倒是你,若是害怕的话,可以挨我近一些。” “奇怪,这里温度比较低,看这些尸体的腐化程度,应该已经堆放了至少两三个月,凶手明明具备抛尸的能力,为什么不处理掉这些尸体?还是说他将王家那孩子扔进河里是故意挑衅?”贺圻明没理会她像是自顾自般折返边走边说。 章予浣跟在后面,想了想答,“这人是个跛子,或许成年男尸抛尸难度比较大?” 贺圻明不知道章予浣是在何时又是在何种情形下看到了凶手,竟连他是跛子都知道,但碍于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也没有发问。 在石阶左侧,前边几步远的地方便是一个拐角,贺圻明走在前,两人一起拐了过去。 此处的通道倒是比那边宽一些,一侧墙壁的壁龛内摆着桌案,敬着一个佛像,摆着各色贡品,快燃尽的三炷线香端正地插在黄铜香炉内。 香味很明显,古朴典雅、宁静醇香。 “像是天竺的紫油蜜香,这应当是大相国寺的迦南香。”贺圻明凑近香案,悄声说道。 “这也能闻得出?你懂得还真多。” “这迦南香品质好,价值相当不菲。” “有钱人咯,不过大相国寺不是在上京吗?”章予浣照旧盯着贺圻明的脸,“哎,你有没有听人说过,越是穷凶极恶之徒,就越是会偏信这些神佛,成日里祈求佛祖能为他洗清罪恶,护佑他平安,可那恶事确实一件一件不停地在做。” “或许吧,可既然信佛就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