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潇无所谓地摇摇头：“没关系。”
对于自己并不在意的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没什么感觉。
只是对现在的处境有点无奈。
回归家庭后，心的确有了归属感，但也多了一层羁绊，无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比如，不想见的人，得看在爷爷面子上见一面。
想提前结束对话，也不能太过无礼。
毕竟好不容易回家来了，为了与家人和谐相处，不再产生严重矛盾，他得小心翼翼地维护这一切。
也挺累的。
霍子潇疲惫地进行着这场会面，对面女孩的话，有的从他左耳进去，右耳出去，有的则进都没进到耳朵里。
因为她的问题，实在让霍子潇没有回应的欲望。
她对他的事业，除了偏见就是误解，解释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霍先生，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在听吗？”
坐在他对面的这位程小姐，终于在几个问题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听了。”
她自嘲一笑：“但是一句话都不想回应吗？”
霍子潇摸了摸眉骨，一言难尽。
她有意与霍子潇拉近关系，霍子潇感觉到了。
所以她也算是投其所好地问问题。
但她的问题让霍子潇没有回答的欲望。
她先问完他会不会漂移之后，又问他是不是倒车入库，侧方停车都很溜，可以唰的一下就进去。
另外，她还问霍子潇，是不是平时开快车习惯了，到了城市里，会有路怒症，然后总是想超车。
为了显示一定的幽默，她打趣霍子潇，说将来退役了，去应聘司机肯定会被抢着要。
对于不了解他这个职业的人，提出这些问题，其实也挺正常的。
霍子潇甚至想象了一下，如果是程阮问他这些，他会不会有耐心地回答。
也许是会的。
可能为了显示自己很能耐，还会亲自带她去漂移一把，或者手把手教教她，如何帅气华丽的停车入库。
要是遇到了堵车，如果程阮刚好坐在车里，他可能也会想要炫一下技，快速而利落地超过一辆辆汽车，让她以最快速度抵达目的地。
而当程阮问他，要不要考虑去应聘司机的时候。
他大概会说：“可我只想当你和孩子的司机，你愿意聘请我么？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他想象着程阮嗔骂他的样子，崇拜他的样子，以及当他载着她飞驰一阵之后，把车子停在路边，她苍白着脸色，骂他是不是不要命了，他不要命，她还要呢！
然后他会告诉程阮，他比赛时，车速最快能达到多少，他还会带她去参观他的车库，以及那些载着他拿下一座座奖杯的顶级赛车。
可惜，当霍子潇抬起头时，看到的只有一张和程阮类似的面孔，就像一件高仿品。
让他失去了分享的欲望。
霍子潇百无聊赖地抿了口咖啡，“嗯，会漂移，倒车入库也还可以，没什么路怒症，平时上路就喜欢老老实实稳着开。司机的话，等我失业了再考虑吧。”
他说完话音一顿，“还有别的问题吗？”
或许是因为他说到失业问题。
对面女孩便说：“你们的职业生涯应该也不长吧？退役后，霍先生有什么计划么？”
“也有四十多岁还在比赛的车手，当然了，我得先能活到四十多岁，毕竟是极限运动，算是高危行业了。”
他这话一出，对面的人脸色明显变了变。
也很容易理解，人家是来相亲的，找的是终身伴侣。
谁会希望自己中年丧夫？
不过，霍子潇也没有危言耸听，他说的是事实。
她沉吟了片刻，大概也在权衡。
想了一会儿，她对霍子潇说：“如果一直开到四十多岁，成绩可能就不如年轻时了吧？”
霍子潇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如果拿不到好成绩，会怎样？”
霍子潇稍稍体会了一下她这个问题，以及她问这问题时，忧虑的表情。
然后他对程曼说：“没有好成绩，肯定就拿不到高薪水，每年开支却不减少，你知道，玩赛车很烧钱的，搞不好哪天醒来就破产了。”
果然，这话说完，比中年丧夫更有威力。
她脸色更加难看。
这位程小姐对他肯定是有所期望的。
比如他的职业光环，比如他的收入水平。
现在可好，光环破灭，收入还不稳定了，霍子潇盼着她知难而退，主动拒绝他，也省的他来说拒绝的话，让她更没面子，给爷爷知道了，没准儿也得说他一顿。
但这位程小姐比他想的还要有耐心，有策略。
她说：“你没有考虑过接手你们家族的产业吗？”
霍子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家族产业？”
“就是，家族公司，产业！”女孩又重复一遍，同时灼灼目光凝视着他，满怀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