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潇明白了。
这位程小姐所考虑的是，如果作为车手的他，没什么前途，甚至还会随时丧命破产，那么背靠霍家的他，肯定还是有经济实力的嘛。
虽然很残酷，但他也只能对这位程小姐说出真相了。
“霍家确实是个大家族，但我们这一支没有经商，有钱有地有公司的，是霍家另一脉。我们家只是个军旅世家，从我爷爷，到我的父亲，都是领退休金的。”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当然了，他们都在部队立过功，也有军衔的，你要说社会地位和个人名誉这块，我家还是可以的。”
程曼的脸色已经从白变成了黄，黄里还泛着一点点绿。
“但是……我去过你家，那房子，我知道房价很高。”
霍子潇从她这些循循善诱的问题里，已经逐渐确定了此人的品性，倒比之前更有兴趣多和她说说了。
“是很高，但那房子是我大哥出钱买的，装修钱是我姥姥那边出的，我爷爷和我爸都只是领军中俸禄的人，没几个钱。他们虽然是军官，但两袖清风，只享受国家给自己的福利，绝不薅一根社会主义的羊毛。”
程曼嘴角僵了僵，“令人钦佩。”
“是，所以我家最有钱的人，其实是我大哥。”霍子潇话音一顿，笑道：“可惜他已经结婚了。”
程曼挤出一点不自然的笑容。
“倒也没必要说什么可惜，好像我来和你见面，就是贪图你的家产似的。”
“不是吗？”
程曼脸色一变。
霍子潇哈哈一笑：“我开玩笑，你别当真，程小姐是博士，肯定是有高追求，视金钱为粪土的人。”
“霍先生夸张了。”
她猛喝了一口果汁。
霍子潇抿抿唇，眼角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不屑。
她说过，等她喝完这半杯果汁，两人就结束约会。
那之后，她叼一下吸管，喝一滴果汁，果汁杯里的液体好半天都不见少。
这一说他家没钱，他也没什么前途，这果汁倒是喝得快多了。
霍子潇忽然想，要是爷爷知道自己那么欣赏的姑娘，不过是个伪装的很好的拜金主义，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只要这女孩不再打老爷子这边的主意，让老爷子给她介绍豪门对象什么的，霍子潇可以不揭穿她。
在霍子潇说完自己情况之后，程曼的话明显变少了。
她一口一口地喝果汁，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哭的意思。
霍子潇清清静静的坐着，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望向咖啡厅的玻璃窗外。
夜幕很快就完全降临下来。
华灯初上，明的明，暗的暗，霍子潇的心里也开朗了许多。
只是随意一瞥，看到对面女孩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还是会恍惚一下。
她真的太像程阮了。
这么只看影子，只看侧脸的话，简直就像同一个人。
而就在霍子潇看着这影子恍恍惚惚时，影子与窗外那人的面孔有了短暂的重合。
程阮？
刚才站在咖啡厅外，看向霍子潇这边的那个女子，好像就是程阮！
她怎么会在这？
而就在霍子潇看到程阮的那一刻，程阮的目光也看向了他，他们眼神有片刻的交汇，随即她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而在那片刻交汇之间，霍子潇看到她目光冷冷，好像对他十分失望。
对了，他正和一个女孩喝咖啡。
好巧不巧的，就被程阮给碰到了，所以才会那么失望。
因为他前一天还对程阮诉衷肠，今日就和别的女人约会喝咖啡，简直就是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抱歉，我得走了。”霍子潇向坐在对面的程曼打了个招呼，站起身来，朝咖啡厅外快步而去。
程曼什么反应，他没注意，他只想赶紧追上程阮，给她一个解释。
霍子潇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一步的感情，又被这件事一朝打回解放前。
霍子潇离开咖啡厅时，拿出两张百元现金，放在吧台上，足够支付这场约会的消费。
不用找零，他直接冲进了夜幕笼罩下的城市街道。
来到刚才看见程阮的地方，她人早已不在，又向着她转身离去的方向追了一段。
正值晚高峰时段，步道上人来人往，但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程阮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拿出手机，想给程阮打电话。
但程曼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她用有些暗哑的嗓音对霍子潇说：“霍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声音低落，也有点卑微。
霍子潇回答得十分干脆：“对不起，我们不太合适，祝你早日遇到真爱。”
她苦笑了一声：“谢谢。”
然后挂断了电话。
霍子潇没有在这个程小姐的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和心思，挂了电话之后，就拨打了程阮的手机号。
她的号码，是她儿子给霍子潇的。
但可惜的是，通话打过去，那边响一声就自动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