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説苦笑一声:“什么高人低人,早在老夫挨那一刀时,便已经成了废人。” “废人而已。” “活在这世上,之所以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去死,老夫就想亲眼看到老刘家的江山社稷,是如何一点一点的崩塌,一年一年的衰弱下去!” 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冷气嗖嗖,让杨川听得都觉得牙床有点发寒。 “想当初……” 中行説还想继续说下去,杨川却摆摆手,十分慵懒的说道:“昔日往事,提起来只会让你中行説难过,不如不说。 来,说说你的这一笔生意是什么。” 中行説缓缓开口:“我助你灭杀匈奴大单于伊稚斜,让你成为匈奴人的王,尽享这百万里草原、大漠、湖泊、海子和雪山,让你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帝王。 同时,我在大汉培植多年的人,积攒多年的钱粮,也一并奉上,供你一人取用。 作为回报,你只需答应老夫,在你的有生之年,攻打三次汉朝,让老刘家的江山坐不稳当。 当然,如果能一举而灭之,取而代之,老夫九泉之下有灵,也会……” 嘭! 嘭嘭! 三声清脆巨响过后,杨川身周青烟袅绕,大帐里,被一股十分奇怪的硫磺味儿充斥着。 匈奴小妇人热卡吓坏了,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嗖’的一声,便钻进杨川身后的木榻之上,用一条狐皮袍子,将脑袋整个包起来,却撅着腰肢以下的部位在外面,瑟瑟发抖。 杨川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搐两下。 中行説缓缓低头。 他的胸腹处,很热,很冷,很疼,又似乎很舒坦,就像是一盆冷水里,戳进去一根烧红的钢棒,让水面上冒出一团白雾。 他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想要抚摩一下胸腹处,却又感觉实在没什么力气,便只好放弃了。 呼! 中行説蓦然抬头,两只浅灰色的眼眸里,传递着好奇与不可思议,嗓子沙哑的问一句:“长宁侯,你,用什么武功杀的我?” 杨川一愣,故作吃惊状:“什么?本侯什么时候想杀你了?” “你来跟本侯做生意,要让我做这百万里草原上的君王,要我攻灭大汉天下,成为千古一帝,怎么会杀你?” “中行説,你说什么胡话呢!” 中行説的眼神渐渐变得平和下来,跌坐在地上,喉咙里‘嘶嘶嘶’的乱响着,就像一个年久失修的风箱,听着就很是吃力。 “长宁侯,杨川,老刘家的人绝情绝义,你,卫青,霍去病,迟早都会被刘彻弄死的,” 中行説十分艰难的继续说着话,嘴角慢慢流出两道鲜血,平添几分狰狞与凄厉。 他不停口的说着话,其声如夜枭。 “韩信,萧何,张良,樊哙……哈哈哈,可笑啊可叹,又可怜也!” “窦婴又如何?” “田蚡又如何?” “对了,还有那个倒霉蛋周亚夫,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真正是可笑至极也。” “还有,郅都,他是你岳丈吧?” “哈哈哈,刘彻真是个蠢货,老夫略施小计,只不过给窦太后送去黄金三百斤,就逼死了大汉苍鹰郅都,为匈奴人除去一大祸患!” “你们死心塌地效命与大汉,将一条、不,将三族九族人的性命交给老刘家那些混球,到头来,还不是跟老夫一样,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哈哈哈,可笑你长宁侯,处心积虑,最后却还是免不了……” 杨川端起一碗鸡汤,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小口,转头看一眼早就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匈奴小妇人热卡:“盐巴又放多了。” 他浑不理睬歇斯底里的中行説,却温言呵斥匈奴小妇人:“给你说了是少许,就是不多不少的意思,你这妇人,不见你放少的,偏生每次都放多,简直就是个蠢丫头,等回头咱家另外三个妇人来了,你跟着好好学,听见没有?” 热卡蜷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蒙在貂皮下的脑袋连连点头。 杨川这才满意,转头看向中行説:“对了中行説,你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中行説的一身精气神,早已消耗去了九成八以上,听了杨川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嘶声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为何要杀你?” 杨川笑眯眯的瞅着中行説,藏于袖中的手指,再一次轻轻扣动扳机:“因为,你特娘的从一开始就错了。” 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