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寻找他的身影,遇到石硅。也一样在关心他。 巳时,将最新战报送呈石峡湾后,帅帐中的寒泽叶一直坐在榻旁守着辜听弦等他苏醒。 望着听弦身上脸上的伤痕,思绪不由得飘回昔年,魔门的寒潭,正是自己向林阡谏言:“主公。不能留,杀了他。” 林阡摇头说:“他是奇才。栽培得当,必成大业。”不得不佩服林阡的远见,这一战若非有听弦,东部战场必失无疑,这样的奉命于危难之间,辜听弦对林阡的救急,像极了多年前的寒泽叶之于林楚江。 感慨万千,细细想来:这一战确实如主公说的那样,东部战场最依赖的是此地兵马压缩到极致之后,爆发出来的战力反弹。 死地则生,恐惧化成勇气,是人和;利用地形地势伏击,是地利;利用金军的得意,是天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着。 不过,主公还说过“以及”,没说完,就被泽叶打晕了。 现在想来,泽叶真过分啊,好歹也该等他说完再打晕他。 因为轻松太多,回忆那紧张之时,泽叶嘴角露出些旁人难以觉察的笑意来。 以及什么?泽叶现在懂了:以及那四位小将的火花效应。 石硅内敛如玉,致信外露如剑,飘云淡静似水,听弦飞扬如火。 尤其,飘云和听弦的搭档,远胜当初令主公羡慕和惋惜的谌迅和赫品章。这对最佳搭档,竟迟了这么久。 “寒将军!”却在那时,众将士一同入帐见他,声音都浑厚得令他听出了精力的旺盛和南宋未来的希望。那声音里的喜悦、自豪不言而喻,还有种,团结……确实,此番上阵他们除了为盟军、为自己,就是在为彼此而战斗,各自都是彼此的牵挂、信念和动力。 不过,现在可不能这么嘹亮。寒泽叶回看他们一眼,示意听弦正在安睡,却为了表扬他们,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寒将军这般动作真是罕见,即刻教众人受宠若惊,顿时觉得再痛苦也甘之如饴了,何况此刻这么痛快,他们看到辜听弦无碍,都纷纷露出笑意来,同时如战前一样将手上兵器摞在一起,以这种安静的方式来先行庆贺。 “别忍着,我醒了……”忽然听见听弦的声音,大家转头看去,听弦已经支撑坐起,就在泽叶的肩膀后面。嘴角挂着的那丝少年轻狂之微笑,说明暌违已久的辜听弦终于已经回来了。暌违已久,也脱胎换骨,“要庆贺,怎少得了我?”言笑之间,跨了一步,已将连环刀挥送上来。 几个少年。都带着温暖干净的微笑相视,所有感情,尽在不言中。 追溯回去。其实辰时一刻之后就已经是金军失败和宋军扫尾的时间,当时会宁战区的他们却还都还不知祁连山已经和解——事实上,从那道战报送往石峡湾开始,全盘战况便大局已定,因为林阡已经赢了东部和西部。 然而当时留守本营的凤箫吟,得到寒泽叶战报却已不在原地、而是在赶赴石峡湾北的途中——只因辰时刚过不久,她就意外得知了林阡不支的消息:被渊声、瀚抒、司马隆、吟儿一起消耗过的林阡。在城楼上刚和薛无情交手了一招、勉强占着地形优势把他的人马打退,竟新伤旧疾齐发。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好在金军没有看见、樊井也迅速赶到,否则不堪设想,纵然如此也瞒不住几时,薛无情一直就在城下。 “主公他……他……”看那报信的十三翼吞吞吐吐眼圈通红。吟儿原以为林阡真因为阴阳锁枉送性命,五雷轰顶,气急败坏,一把揪起那人衣领:“他怎么了!!” “主公他……昏过去了!”那小头目话还没说完,洪瀚抒那道火旋风已经一骑绝尘。 “能不这么一惊一乍?”吟儿又好气又好笑,这话既是说这个十三翼,也是说洪瀚抒的。 心里一颗大石头也终是放了下来,还活着,那就好…… “先前打司马隆。樊大夫就说过,主公内伤能不能撑过去不好说,但是下半辈子肯定不好走路了。”那个十三翼抹泪。只因林阡是他们的主心骨,见不得他倒下。 “这么说还是有危险的?”吟儿实在放心不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奈何本营必须有人守着。 “去吧。”那时身后响起个清冷却教她觉得暖和的声音。 “慧如。”吟儿转身,看见那清澈的双眸,再不迟疑。点头,“谢谢。” 卯时四刻。关川河,楚风流帅帐。 “林阡在东、南、西防守皆足,尤其东部,我军欲克,必经苦战。但是这石峡湾北部,林阡防御较为薄弱,然而正北有海逐浪、林美材大军阻隔,我军山重水复,要接近他非常周折。” 这是关于陇右蓝图的规划而不是纯粹的某场战斗,所以林阡不可能一开始北部示弱、突然间北部就强起来。强起来?兵将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