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与祈宁之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一致的想法:莫非,这些人其实只是为了围着这棵树?为了谨慎而万全地护好这棵树? 互相做了个手势,他俩便分头飞快地掠过园子一遍,结果各有发现。 有一处池塘边立有一块年代久远的石碑,落着“某代城主游某某”的款,应是哪位游氏祖先所留,应当是子孙景仰流连的重要地儿,可是那池塘里绿藻暗沉得发黑,石碑都被落叶朽枝堆得盖住了大半,也不见有人去清理。 有仆役在花园里经过,仔细自空中看他们的路线,就会发现,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都绕开了栽有小树的这一片地方。 最显眼的,有两个系着围裙的厨娘肩负米袋怀抱菜筐穿过园子往城主府一角的小厨房走,明明有条平坦宽直的青石板路横穿过小树附近,便可以直达。 可这两位厨娘都没商量,毫不犹豫地绕了个大圈,轻车熟路地自动走上一条密布上下台阶且曲曲折折的鹅卵石小道。 这两个厨娘说笑爽利,遇上调笑她们的家丁还肆无忌惮地骂了了几句荤口,又顺手捞了对方腰间的荷包坠子塞进了自己怀中,可见这俩人定然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隐忍妇人。 可这样的妇人,心甘情愿穿着薄薄的旧布鞋走在高低不平的鹅卵石路上,负重,且舍近而求远。 从两个厨娘龇牙的表情就看得出她们的脚底板被咯得不好受,可她们一点改道的意图都没有,应该是被规训得深印在心底了——她们知道,上头不让一般人等靠近那里。 若是有生人进了这城主府的花园,看到眼前的一切,未必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仆人在打扫,道路很整洁,日光微风都很正常,没有陷阱,也没有阴暗的杀招。 哪怕是大大方方地请历练队伍进来逛一圈,也看不出啥。 但是此时的幼蕖与祈宁之是存了想法的有心人,便不由得不处处挑刺。 他们又经历了丰阊谷里下镇一场考验,细节处的洞察比从前更加入微,日常种种,稍有不对,便能引发警醒。 这么多不对劲,其围着的中心,都是这株小树。 “这是一株……什么树啊?” 幼蕖围着小树打量,禁不住满心的疑惑。 这株小树看上去实在是普通,厚实的叶片,鱼鳞样的树皮,清脆碧绿,很明显是经过了精心养护,生长势头不错。但也就是普通凡间草木,一点灵气也无,也不见魔道法术的痕迹。 也就是下方的土壤黑润了些,看起来施了不少好肥。 这没什么稀奇的,这里是城主府的花园,定然有不少出色的园丁花匠,还有讨主人欢心的仆从卖力表现。 可也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人照看,这株小树才显得身份不凡。 如此普通,却被如此看重? 只怕这树有多少叶片都被数得一清二楚呢! 不然,幼蕖就要掐下一片来瞧个仔细了。 披着青云障,幼蕖小心地将手掌搭上了树干,祈宁之未说话,只是小心地在周围做好防护,他知道小九的木灵根出色,对树木的感知更加敏锐。 “生机蓬勃……” 幼蕖喃喃道,可也太蓬勃了…… 作为一棵普通凡树,这生机旺盛得惊人。若非她有上佳的木灵根,定然感觉不到,每一丝叶脉、每一条根须,都充盈着勃勃生命力。 那生命力是如此满溢,即使是现在这小树被拦腰斩断,几天后都能再度绽出新芽,幼蕖对这一点毫不怀疑。 斩断? 想到这里,幼蕖的目光突然一凝,祈宁之敏感地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小树的树干上有好几处被斫去枝条留下的疤痕。新旧不一,有的已经愈合,形成陈旧树瘤,有的看上去是新斫未久。 不是误伤,是枝干被特意人为砍下,而且都是比较粗壮的枝条。 既然这么爱惜这株小树,为什么在小树还未长成大树的时候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其枝干? 那定然是这树的枝干对某些人有重要用途。 所以游书华、游玉成都会反复来视察。 一株普通的凡树,为什么能有重要用途? 不应该——这株小树就不应该是普通凡树! 幼蕖精神一振,将手交给祈宁之: “祁师兄,我们俩一起往根部探一探!” 她有木灵根,而祈宁之是单纯的土灵根,两人合作,应该可以探查得更加分明。 祈宁之一愣,这小九,也太放心他了吧! 离了少清山,她竟然还敢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