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维尔那里得到了事情的经过并没花上多少时间,其实不需要头人解释,光是看眼前的场面起司就已经能猜个七七八八。只不过法师深知大部分时候这种自以为理解的理解,才是离事实最远的谬误,因此还是一边在部族的人群前塑造着自己的神秘感,一边快速的整理得到的信息。或许对于乌维尔来说,这样的挑战要解决是相当繁琐的,可是现在有了起司的介入,情势自然会跟着转变。 “告诉他们,我是和巫奇有交情的流浪萨满,此次到来是为了传达万灵给我的预兆。巫奇因为昨晚向万灵确认了我带来的信息身体不适,由我来代为履行他作为部族萨满的职责。至于语言,就当我离开人群太久了,已经忘了怎么说话。” 头人耸了耸肩,他并不怀疑起司作为医者的能力,草原上巫医不分,治愈身体的方法被认为是众灵意志的一种表现。乌维尔振臂高呼,将人群的注意力重新拉拢回自己的身上,他看到了族人眼中的迷茫和困惑,也敏锐的洞察到了几道躲闪的目光。没关系,想要统领一个群体,最基本的觉悟就是别妄图获得所有人的支持,这一点他早就懂得了。 在起司看来,乌维尔的说明是具有很强感染力的,他能感觉到周围的人从对他出现的不知所措逐渐转变为敬畏和不友善。听起来难以理解,其实这二者并不相违,人们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确实会寄期望于巫师或他们背后的神灵甚至恶魔,但当他们自认可以处理生活中的一切的时候,掌握着他们难以理解世界的钥匙的人就成了提防的对象。这也是为什么游牧部族中的萨满帐篷永远不会离群落的主体太近。 可不管善与不善,这些游牧民都很快接受了他们眼前的人是个萨满的说法。因此当乌维尔询问那对夫妇,主要是那个女人愿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交由起司治疗的时候,她很快就同意了。不过孩子的父亲显然有着不同的看法, “我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不知名的萨满,我宁可将他送给野狼!天知道这个穿着布衣的家伙会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也许他会拘束我孩子的灵魂!”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并非所有萨满都与人为善,而众灵在很多时候也不会比人类更多的关心人类,因此在游牧民中确实存在着一些邪恶,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步入一条可怕道路的萨满会用人体和人的灵魂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蒙皮者就是因此而来。 “他拒绝接受让孩子接受治疗?”起司挑了挑眉毛,用不可听的信息传递法术向头人询问道。在后者点头后露出复杂的笑容。 法师转身就走,他背后的人群自觉的向两边分开,男人的话所有人都听得见,是他自己拒绝了这个灰衣萨满的好意,萨满没有对他的侮辱感到愤怒已经是非常仁慈的了。而随着起司的离开,这场喧闹也画上了句号,有人给出了治疗孩子的方法,孩子的父亲没有接受,那他就没有理由继续缠着头人胡闹。试探,因为灰袍的登场而解决。至少这次是这样。 “他们不会罢休的。部族不会认同靠外族人之手来统治族群的头人。”当乌维尔后起司一步走入萨满的毡房时,他如此说道。 “你还有盟友,昨天晚上那两个人,我看得出来他们会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法师有些心不在焉,他的主要注意力在巫奇身上。 “罗勒和特勒部虽然是我们的兄弟部族,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没有那么亲密了,血脉会稀释,人心会散落。我希望三部重新团结起来,重现先祖的荣光,但这件事情离实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现在他们不能出面干预。”年轻的头人有些沮丧的回答。 “听起来和我们没什么关联。记得吗?我们昨天还是你下令袭击的目标,而现在我们则是挟持了你萨满的敌人。你我之间不存在相互信赖和帮助的基础。别因为我帮了个小忙就错误的理解了现在的情势。”起司的话毫不留情,他已经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感到了厌烦。世俗中的掌权者多是如此,巫师们稍微露出平易的样子就立刻想要将他们的力量为己所用。 乌维尔站在原地,脸色不太好看。他可是从小就被族人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是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雄鹰,只要他想,那么不论是用暴力还是策略,他都可以达到他的目的。而现在,不远处的灰色身影第一次让他产生了挫败感,他没法将这个人收入自己的部族,这个判断非常迅速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咳咳,”巫奇在喝下些许羊奶后边咳嗽边挣扎着坐起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虚弱而被根本不懂如何给躺着的人喝水的法师呛死。不过,萨满虽然身心都受到了创伤,意识却已经恢复,刚刚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你说的没错,你和你的同伴确实不属于草原,更不属于任何一个草原上的部族。可是,你得帮他。因为帮他就等于帮我,而帮我,就是在帮你们自己。” 起司将包裹里的食物分给一旁的洛萨等人,然后转身看向萨满,“那就要看看你能否说服我认同你的逻辑了。” 巫奇是怎样劝说起司的,恐怕除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