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很长,阿塔必须抓紧时间。因为再长的夜晚都会迎来黎明,黎明不是她的朋友,至少这次不是。 女剑士检查了一下腰上的佩剑,确保弗拉克拉格的剑鞘缠上了足够遮蔽它反光的布幔,然后紧了紧腰带。 此时她的身上并没有穿着跟起司他们从奔流城买的衣服,而是一件黑色的,带有草叶纹路的夜行衣。这套衣服外套着短披风,腰部也增加了一些散乱的布条,目的在于消解人的外形轮廓,使穿着者更好的在黑暗中隐藏自己。 “这是您的网帽,很抱歉要这么做,但您美丽的秀发会成为过分醒目的目标。” 苍老的妇人递上一个类似发兜的东西。它由极细密的网格组成,可以将头发完全束缚在头皮附近,同时也能最大程度的降低小栗色在黑暗中被察觉的概率。 至于为什么不用兜帽那是因为兜帽在提供了完全遮蔽的同时,也会阻挡视线。 “谢谢你。” 阿塔接过网兜,稍微研究了一下它的用法,然后将其套在了自己已经盘好的头发上。这个网兜连同她现在身上的夜行衣,都是出自这位老妇人之口。 没错,不是手,是口。如果你看到这位老妪腰部以下的蜘蛛状身体,这件事就没有那么令人费解了不是吗蜘蛛,一向被认为是动物中最灵巧的编织者之一。 至于这位妇人作为妖精的具体名字,其实并没有确切的称呼。这倒不是因为她的族类过分稀有,恰恰相反,带有人形特征的蜘蛛生物,在各个地区的传说中都不少见,他们或温顺或危险,除了具有蜘蛛般的能力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其它特征。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对他们进行详细的分类和定名,就是他们属不属于妖精都不好确定,别忘了,恶灵或其他魔法生物也有可能具有类似的外貌,外貌的长相并不是他们的专利。况且这个时代的人连蜘蛛的种类都尚且分不清楚,何况蜘蛛人呢 类似的状况还有很多,长着蝙蝠翅膀的,有着蜥蜴般鳞片的,甚至长着鱼一样尾巴的,妖精在这个世界的形态部分取决于他们原本的样子,部分取决于这个世界能为他们提供什么样的材质组成身体。 运气好的话,两者之间不会有什么大变化,比如猫妖精,他们穿过两个世界时外貌不会有任何区别。但如活动铠甲那样明明是生物,来到这里后却变成了魔法驱动的傀儡般的存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此妖精的外貌和原本世界的某些存在类似乃至重合,进而被混为一谈也是经常。 况且,给妖精分类本身也是人类的做法,对于妖精们自己来说,他们更愿意称呼对方名字,名字才是一个智慧生物该有的,种类之称更适合野兽。 女剑士扣上胸前的纽扣,最后检查了一次自己的装备。她身边的妖精包括乌麦拉在内都露出担忧的表情,可没有一个上前开口阻拦。 他们明白,阿塔正在做的事情是符合她之前提出的计划的,至少在这条道路上,她在做对的事情。而在如今的境地之下,对的事情不免伴随着风险,不能因为担心后果而止步不前。 “我出去探查法师们的情况,你继续带着敲击者挖掘隧道,记住,比起我正在做的事,你才是这里所有人的希望。”阿塔拍了拍地穴领主多毛的前肢,轻身说。 “不必担心,殿下,你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乌麦拉的回应赢得了周围妖精们的认同,他们点头称是,看向阿塔的目光带着希望。 这不奇怪,阿塔获得他们的爱戴不是靠着什么血统,地位之类的东西,她现在叫得出每一个妖精的名字,除了活动铠甲们的身份偶尔会搞混之外,她可以轻松的分辨每一位敲击者胡子形状的差异。 这不是因为她记忆里卓绝或洞察力超群,而是因为她用心的去记住了每一个在这里的妖精,不是把他们当成工具或数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投入在这项几乎无异于自杀的行动里,她只觉得这是对的,所以就这么干了。 “洞口安全,殿下,请您尽快出发。”负责把风的妖精向里面的同伴们喊道。阿塔点点头,轻轻跳了两下,然后身体微微压低,陡然加快了速度冲向洞口。 久违的晚风吹拂着她的皮肤,天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蒙尘的宝石。她半蹲在洞口,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想象中的魔法和法师并未出现,这里是安全的。 蒙着蛛丝的鞋底走路不会发出声音,蜘蛛可以吐出很多种丝线,这一种没有粘性,所以不会阻碍女剑士的行动。魔剑在剑鞘里也配合的没有产生碰撞,仿佛它也清楚现在的情况,安静的蛰伏着,等待自己必须出鞘作战的那个时刻。 阿塔希望那个时刻不要到来,至少不在今晚。 洞穴的出口开在一个小土丘后面,这样的高度足够乌麦拉隐藏身形,但对一个人类来说太矮了。周围是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