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说蛛卵难以孵化,自然是从灰袍的角度来讲。在气候不适宜的地方培养某种生物,如果是大范围的话,那确实不免费时费力,投入与产出不见得可以平衡。 但如果只是个别的个体,尤其是虫卵这种体积很小,所需环境有限的事物,那操作起来方法就要多少有多少,从建立事宜孵化的环境,到直接改造虫卵对温度的要求,起司都可以轻易做到。 不过,那是海伦的母族送给她的礼物,虽说灰袍是她的老师,有些事还是不该越俎代庖。 “就把这个当成你的作业吧。你们从图书馆搬走的书里,应该不止一种可以帮你将它孵化出来的知识,学习它们,然后利用它们。慎重一些的话,这不会是难事。” 类似的作业,尤尼已经做过好几个了,给海伦一个也没什么。 海伦用力点头,将装着虫卵的盒子收起来。平心而论,她不喜欢蜘蛛。这也不奇怪,虽说世上不乏不害怕虫子的女人和害怕虫子的男人,但所谓的不怕,更多的是麻木和应激反应,真心喜欢这些多足生物的人,虽不少,却也不会太多。 可如果这只蜘蛛是母亲的遗物呢?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海伦对母亲是有概念的,虽然模湖,可她强大的魔法天赋让她在年幼时总能在半梦半醒之间见到一个女性,她无端由的认为那就是她的母亲,从形体到声音都是。 这一点在她用远游法术和自己的父亲在草原底下的魔窟里冒险时得到了验证,对子女的不舍似乎让本该前往归宿的意识短暂的停留在了世间,而这和海伦的梦是否有关,那便是神秘不可言说的事情了。 “总之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把这两个孩子扔给爱尔莎并不现实,她一定会让他们太过理性,对于施法者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起司的话引来红狐的小小抗议,不过他说的也清楚,不是爱尔莎带不好两个学徒,而是作为榜样,她是有缺失的。 从古至今都有一种说法,人虽然有两性之分,但男女缺一不可,哪怕是在二分的异性个体里,也会不同程度的残留对方性别的部分,这是相互理解的基础,也是同为一族的根本。 若是一个物种,它的男性和女性全然不共通,只是像机器的两个零件相互组合一样的繁衍后代,那它未免显得太过刻意,如人为设置的一样泾渭分明。而如何理解自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观察分属两性的父母,这点在法师来说也是如此。 爱尔莎可以担任母亲的缺位,即女性的榜样。但如果起司长期无法返回,那两个学徒就容易被她影响,为此一个男性的监护人或教育者就很必要,比如洛萨。 至于起司自己,他理性又傲慢的认为灰袍法师是超脱于性别之外的个体,尽管他们也有男女之情,但施法者的理性特质很容易就会摒弃掉这些,毕竟魔法之道的最后不会回归人类的社会,投身此道之人是会越来越不像人的,既然连人都不像了,又何谈男女呢? 要是两个学徒一直跟着灰袍学习,那他们也就不需要男女的榜样这种东西,换言之,爱尔莎和洛萨是起司在对自己缺位的假设下所找到的替补。可灰袍所谓的替补,真的比他自认为的首选要差吗?这是一个现在无法回答的问题。 洛萨闻言先是接受,可转而意识到起司的话外之音,“你又要离开?在这个时候?这么反常的天气,现在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某种程度上,我正是要去处理这件事。”木屋里没有外人,起司也没有只字不提的打算。灰袍们的战争,灰塔和魔力潮汐之间的关系,这些问题经过简化,省略了对常人来说不需要知道的部分,尽数告知了几人。 起司的口气轻描澹写,只是在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对于灰袍来说绝不轻松,否则他不会那么小心谨慎的安排之后的事情。 虽不能说起司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至少也是打着长期无法返回的念头。法师之间的战争确实如此,死亡在高明的施法者身边徘回,但总是隔着微妙的距离,想要直接杀死大法师颇有难度,有时更多需要依靠运气。 与之相比,放逐或封印则是更好的手段,比如珠宝师对咒鸦做的事,要是咒鸦的全身都被宝石囚禁,短期内与死亡也没什么分别。 “听起来不是很乐观。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如果你需要保护者,我很乐意效劳。或者杰克也这么想?你不是说过狼行者对法师来说十分致命吗?”洛萨轻声建议道。 曾几何时,他们曾一同对抗敌人,或许这次也可一样? “我理解你的好意,但这次不行。灰塔内部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而且我的同门们下手往往没有轻重,如果生命力不比巨龙,我没法保护你们的安全。杰克也一样,狼人是很克制施法者的生物,但他们的弱点过于明显,对灰袍来说,一次奇袭可能有效,一次之后就必然会有所准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