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知道, 纯白教皇会同意与她联手
萨尔菲尔德的所恪守的威严与准则中,她是最大的例外,被他定义为“亵渎者”的维拉尼亚, 是必须亲手净化或者清除的对象既然原本与光明为伴的她都得到了这样的对待, 那么在这种非黑即白的顽固者眼中, 执掌死亡的她更应该是污秽与不详的象征才是。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不,应该说是最朴素的真相, 但凡违背他意愿的,就是污秽与不详。
可维拉尼亚知道,这位顽固又专制的独裁者,他的思想与普通人总是不同的。
按理说, 生命中存在的所有重要之人都被迫惨死的事例在前, 他理应对“死亡”这种概念深恶痛疾, 那个执着地追求力量想要掌控自己人生的人, 应当憎恨死亡、厌弃死亡, 但光明的教皇迈向了一个极端;他在光明的领域走得太过于靠前, 在他透析生命的本质时也明白了死亡的意义死亡是苦难的终结, 是厄运的安眠, 它甚至是仁慈的、谦卑的、公平的, 萨尔菲尔德将死亡作为对于污秽与不祥的恩赐, 所以他对于一切不符合他规则的异种与人类唯一的赐予就是死亡。
他对于死亡本身无感,他憎厌的是玩弄死亡。
再者, “死亡”不属于黑暗, 严格定义来说,它属于混沌属性。
维拉尼亚拥有死亡的权柄顶多只是让他感到惊异,因为生灵拥有规则级别的“死亡”力量这个事实过于匪夷所思, 别说是他无法想象,连亘古而存的异种都闻所未闻,反倒是对于“她拥有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这个事实很平静地接受了。
得亏他没有看到过骨龙与它的骑士阿索罗,不知道她不但以痛苦与憎恶亲手造就死灵骑士,而且极擅长台面下搞阴谋推波助澜,甚至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因此维拉尼亚在经过仔细的斟酌之后,试想过教皇冕下的各种反应,还是觉得他会放下给她的针对,选择搞死托提厄希这个难得的机会对于萨尔菲尔德来说,“逐光之剑”陨落之后会招致的混乱与他无关,在于正义法庭开战的当下,其创始人陷入厄运更符合他的利益。
于是萨尔菲尔德并不在意在关键时刻动动手,坑上托提厄希一把。
维拉尼亚也从来没想着与某位冕下并肩战斗这种稀奇事,她要的仅是一个由他人的契机
至少因为过分自负吸收了有毒的圣光的托提厄希,已经露出了足够的破绽
阿拜斯的冰雪之域吞掉了她还未成型的领域,人鱼吞噬者的梦境被黑龙硬生生撑爆,虽说她的领域至今还脱离她的控制,但亲身见证那些情形的维拉尼亚也积累了足够的领域方面的经验。
处于严重动荡不稳处境中的领域,是能被剥夺与造梦者联系的
肉身为死亡之毒侵蚀,剑身又为圣光之毒所麻痹,当剑与巨人之形各自陷于自顾不暇状态的短暂瞬息,维拉尼亚伸出了白骨镰刀
她的真身并没有脱出人类的皮囊,只有她的武器迎风疯长那森冷的镰刀猛然暴涨千万倍,化作横亘于天地的巨镰,几乎与巨人的身形等高,而后,切割
托提厄希的身体能扛住任何攻击,强悍的自愈能力令他不具备任何伤口,再锋利的刀刃,再尖锐的武器,都没办法对他造成毁灭性的损伤,但他绝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敌人根本不是奔着创造致命伤口而来,她要划破的,仅仅是构造他躯壳的位壁
托提厄希前一刻还怒极而笑“就只有这些不痛不痒的手段吗”
后一刻他就陷入了无法掌控自己身躯的惊慌“这是什么你做了什么”
显然,维拉尼亚切割空间,以锋锐的碎片作为武器予他创伤的战斗方式迷惑了他,当她再度挥舞镰刀,直奔他身躯的时候,他没有挡、也根本挡不住那镰刀切割的锋芒。
萨尔菲尔德的身形化作鸽群,以极快的速度飞逝,待到了安全的距离才纷纷扬扬下落,重又凝聚成人类的身形。
巨人身上发散而出的极其可怖的张力,让这片天地都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撑爆,托提厄希吼叫着举起剑,想要劈碎那柄不断游走的镰刀他艰难地举起剑,然后,在某一刻临界点,那庞大的身躯毫无预料陡然炸裂。
恐怖的震荡瞬间摧毁了那一片区域,连维拉尼亚脚下的大片冰原都跟着塌陷了一截,那一大块本就破裂不稳的空间已经荡然无存,露出黑洞一样的漩涡,连时间都要停滞数息,才有虚无的气流涌过来填充这片可怕的空白。
而震荡并没有那么轻易止歇,另一种可怕又锐利的声波发出了尖啸,超越人类听力、却能在灵魂中刻录畏惧的尖啸。
是剑
是“逐光之剑”在尖啸
空间的棱角是无比锋利的,但基于巨人强大的身躯,外部的锋利当然无法对巨人之形产生更多的创伤,如果是内部出现了这样锋利的棱角则完全不然没有谁比维拉尼亚更清楚,她真正要对付的是“逐光之剑”,这才是她同族的真身,而巨人只是他所幻化的梦境,所以她的战斗最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