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冬缓慢道“我说了只是假设,我不能保证。”
“该死,你就是在忽悠我”安妮愤怒道,“走投无路的假设,不就是逼着我去拼命”
机械化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在主脑面前,机械化就是全然落入任人宰割的境遇,她做不到。
安妮公主一度怀疑主脑背后的人就是反抗军,但又觉得不可能,如果反抗军真掌握了这样的大杀器,怎么还会被总督清扫干净;后来又怀疑是主理会的某个特殊成员,创造并且密切接触到主脑,所以有了控制它的方法,但又着实摸不准这种人的目的。
但既然明知主脑有问题,她就绝不可能走机械化的道路。
天知道她会不会与主脑的幕后势力敌对。
不过,换句话说,有潜藏得如此深的幕后者、天然就是与总督敌对的身份,她是不是可以期待,那会是她潜在的盟友
不久前刚携带主脑载体偷渡进金穗花宫的安妮公主,仍局限于主脑是工具的思维,完全不能想象主脑背后并没有人类,它本身就是那个最大的威胁。
脑内心思瞬变,还是无法确定取舍,安妮越想越混乱,又抬起头盯着柯冬,脸上越发凝重“该死的读心术怎么会有这样犯规的天赋你看出我的想法了该死的就算我知道你在怂恿我去送死,我也只能进这个圈套”
她特地闯进金穗花宫中见到了“那位”,也辨析过总督的态度,凭她对于总督的了解,他对“那位”绝对是不一样的,要用常规手段去得到她绝无可能,只能想办法抢。
也就是说必须与中央总督为敌
安妮哪怕设想过无数次,做过无数次杀死他的美梦,也没有真的向他亮出尖刀的决心。
他恐怖得就像一片无法触及的星云。
柯冬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个窥视人心的魔鬼毫不犹豫递给她一个理由。
但安妮真的能够无视这个理由吗
她不愿意变成别人的刀子,就可以全然拒绝吗
她即将病入膏肓,这已经是条绝路
而她的命就攒在柯冬的手上
仅仅一个假设,她还真不得不豁出去。
“难啊”她长长吁出口气,终于平复下激荡的情绪,“仅靠我自己,做不到的。”
硬碰硬,绝对死路一条,“那位”就像是恶龙把持的公主,可蝼蚁如何杀死恶龙抢走公主
安妮的思维中,如果有盾牌挡在上头吸引火力,那她可以尝试偷摸小动作,但谁能做这个盾牌
柯冬矜持道“我大概可以有进入金穗花宫的机会。”
安妮愣了愣,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医生”柯冬嘴角微翘。
有些木然的安妮忽然有了更多思路。
这家伙对自己所追求的真理有一种变态般的顽固执着,但在人体生命科学领域,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无冕之王,否则安妮也不会选择她来治疗自己,也不会专门为此建造了一个高规格的实验室,更不会付出把自己当成实验品的代价。
当然,由于研究者定期来收观测数据,一直有流言柯冬是公主的“入幕之宾”,这也就是柯夏都会八卦柯冬是不是真跟公主有一腿的缘故。
现在,柯冬如此执着于“那位”,是否因为她本就是柯冬的实验品
柯冬为什么会得到那些细胞,为什么会有如此特殊的研究成果想到“那位”为什么会落到总督手上,正是由柯氏经手的她的研究或许比高研所都要进行得早且深。
只是因为总督相信高研所,所有的研究项目都攒在高研所手上,她无法触及,所以才想方设法鼓动安妮去抢人
安妮又有了被人当枪使的感觉,但她怒不起来。
她审视着自己的医生“你确定总督会相信你”
“他不会相信我,”对于多疑到病态的总督,柯冬完全不指望着自己会得到信任,“但他无路可走。”
柯冬微笑道“只有我能够救她。”
她一直避免见到总督,谁都不知道总督是不是会丧心病狂到尝试解析“读心术”大概率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精神领域的深度与广度,避免接受更多难以承载的负荷,而人体就是最大的负荷之一,承接他人的思想与心理对他来说也是种巨大的伤害,所以他不会百分百开启自己的领域,除非面对某些难缠的敌人。
但没准他就将柯冬当成了敌人呢
柯冬的话叫安妮公主深思。
她沉默了许久之后慢慢道“都还有什么底牌,互相亮一亮。”
她说“既然目标一致,那总得都出些力。”
不敢正面冲突只敢做小动作的两人都没想到,她们还没有策划完方案,变故就发生了。
安妮公主是要先接到总督即将抵达的讯息,紧急联系自己放在金穗花宫的内线,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