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毛裘披风,来到床边拍了拍莫惊春露在外面的脸颊。 覆目白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解去,莫惊春睡得很沉,即使被孟沉霜拍了脸颊、捏了脸蛋又摇了肩膀都没醒来。 孟沉霜咬咬牙,无奈之下,抬手一巴掌扇在莫惊春脸上:[莫静之,速速醒来!] 每一次孟沉霜下了手术台,却久久不从麻醉中醒来,护士只要给他几巴掌,大多数时候都能赶在出现麻醉医疗事故之前把他叫醒。 果不其然,莫惊春整个人抖了一下,从睡梦中艰难醒来,迷茫地睁开眼,露出两只覆满白翳,不见眼珠眼白的双目。 他漆黑如鸦翅的双睫颤抖着,直到孟沉霜把他从床上拉起站直,套上衣服又披好披风后,莫惊春才稀里糊涂地反应过来:“李前辈,发生了什么?” 莫惊春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似乎李前辈刚才扇了他一巴掌,但他怀疑这是幻觉。 毕竟李前辈不会无缘无故扇他一巴掌。 [跟我走,离开这里。] “为什么?” 莫惊春问出口时,整个人已经被孟沉霜拉着往外走。 小柴胡歪头看了孟沉霜一眼,似乎懂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向自己点了点头,上前去帮着孟沉霜把莫惊春往外推。 [是时候离开了。] 孟沉霜拉着莫惊春,避开谢邙和顾元鹤快速去到白府后门,解下停放在此的铃骊辇,两匹漆黑骏马低下头用鼻尖去贴孟沉霜的脸。 孟沉霜提起之前谢邙给他的铜骨朵,往铃骊辇车辕上刻画的封印阵法一砸。 登时两股灵力相撞,骤然炸裂,骏马扬蹄长嘶。 小柴胡把莫惊春扶进车厢,孟沉霜跳上车架,一拉辔绳催动黑骊马奔驰而出。 莫惊春一个不稳,摔在车厢里,他忙乱地爬起来,扒着窗框问孟沉霜:“李前辈,我们不等谢仙尊和顾天尊吗?” [他们会跟上来,坐稳。] 孟沉霜只有三天时间,或者更短,但愿雪席城中异状能拖住谢邙一段时间。 他只需要一旬,再有一旬,他身上的啼喑之毒就能解干净。 不用再想什么尸身金丹,雪席城中一切怪异得如同虚幻,孟沉霜甚至怀疑即使他找到自己的尸身,也不过是又一场镜花水月。 铃骊辇四角铃声清脆作响,伴着急促的马蹄声穿越雪席城熙攘的街市,行人慌乱地避让开这架华丽车辇,滚滚车轮之后雪水烟尘四溅飞散。 [好,我知……]莫惊春忽然没 了声音。 孟沉霜一惊,转过头去看,发现莫惊春竟然又靠着车壁,脑袋一点一点,打起瞌睡来。 狂奔中的铃骊辇奔波动荡如巨浪中小舟,莫惊春的脑袋在摇晃中不断撞上车壁,却还能陷在梦乡中。 他这个年纪,他怎么睡得着的? 莫惊春最近怎么会这么嗜睡? 修仙者无需睡眠,疲倦时打坐调息即刻。 莫惊春全心全意投入研习医术,在修炼上常有懈怠,但这么多年在剑阁被孟朝莱投喂灵丹灵力,眼下也有元婴修为,怎么会困得闭眼就昏睡过去? 前方就是距离白府最近的雪席城东城门,高大漆黑的城墙伫立着,如同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般,向城内投下沉默浓重的阴影。 执着白氏旗帜的四位守卫战如雕塑般肃穆挺立在门洞之下,手持兵戈,如同一对对獠牙刺穿黑暗。 铃骊辇即将踏入城墙阴影范围。 但莫惊春的情况让孟沉霜不得不返回车厢内,把他扶起来,探了探他的鼻息脉搏。 都没有问题,莫惊春只是睡了过去。 可怎么也喊不醒他。 莫惊春左脸上还留着几道散不去的红痕,孟沉霜总不能再给他右脸一巴掌。 他怕之后把莫惊春送回剑阁时,孟朝莱看了要大逆不道提剑欺师灭祖。 孟沉霜只能再度探入莫惊春的神识,深入其中,看是否能从内唤醒他。 这一看,孟沉霜才发现莫惊春的神魂此刻虚弱至极,似乎有什么力量在不断攻击消磨莫惊春的神魂,使他撑不起精神,不断坠入梦境。 然而莫惊春自幼耳聋眼盲,他的梦境中一片黑暗无声,怪异的感知扑向孟沉霜,却让他无法分辨莫惊春到底梦到了什么。 孟沉霜眉头紧拧,神识在莫惊春神识中猛刺一刀:[莫静之,别睡了,有东西在侵蚀你的神魂!静之!] 车厢在此时忽然倾斜,黑骊马长长嘶鸣一身,被阻住了前路,一双手猛地掀开车帘。 雪光一下子刺在孟沉霜眼中。 “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