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清酒,香炉白雾如云飘起,还有一杆填好了烟丝,如玉般的长烟斗。 墨绿色的管身细长,一头是嵌了墨银的精巧小斗,纹着花鸟鱼虫,一头是缠丝白玛瑙作的噙口。 身后探子进了门,就在说着未说完的话, 宁轻鸿正将那两颗象牙核桃放在桌上。 开口便是宫中养心殿的事,“千岁爷走后,陛下就未曾出过殿门,戌时便熄了灯。”他顿了顿,“只不过今日倒未曾问起主子的去向。” 宁轻鸿准备携起那杆烟管的手一顿,他长身玉立,淡淡笑着,“睡得可好?” 探子,“守门的宫人说歇了灯后殿内还有响动,两刻钟后没了声响。” 拂尘急忙附和道,“陛下怕是念着爷才难歇下,今日说不定是忘了问了。” 宁轻鸿瞧着在夜色掩映下的河面,视线中看不出他对这景色的兴致,只突然提起一个谁都想不到的话题,“这烟杆瞧着不错,问问画舫主人是在哪家打制的。” 拂尘正准备应是,“做一个同样式的送到府上?” 宁轻鸿,“连同这雅间一并留在这,以后说不定也用得上。”他语气慢条斯理,又突然笑道,“走罢,随我进宫去瞧一瞧,陛下今夜睡得可好。” 短短几瞬,心思百转 千回,谁也不知千岁爷到底在想些什么,拂尘已然习惯自己主子的心血来潮,立即吩咐下去。 刚上这画舫,又重新下了去。 这顶轿子停了不过片刻,又重新被抬起,在东侧门停下后,夜深人静,宁轻鸿多余下轿去换坐步辇,让拂尘给侍卫亮了令牌,稳稳地入了宫。 宁轻鸿来时并未惊动旁人,拦下了准备让宫人去唤醒乌憬的拂尘,“若是弄醒了,怕还得我哄睡下,平白添这麻烦,都退下吧。” 他慢慢进了寝殿。 仿佛只是突然起了兴致,来逛一逛。 轿子还停在养心殿外,说是来瞧一瞧,便当真只是来瞧一瞧,完便准备出宫。 睡得正香的乌憬怎么也想不到,他床榻前会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宁轻鸿手中还拿着那杆烟斗,一路上都在把玩着,如今也顺手用这墨绿色的烟管挑开帘子,在昏暗的月光夜色下,瞧见榻上睡成一团的少年天子。 被褥在怀里都快被蹂//躏成一个球团了,睡姿堪称七零八落,先前还抱在怀里的布老虎被踢到脚下,他今日派人送过来的那些玩具在榻间散落得到处都是。 东一个白釉瓷羊,西一个木雕小鸭……也不嫌硌人。 乌憬蜷缩在这些玩物的中间,瞧上去像被它们挤占了空间,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宁轻鸿状似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抬抬手指,让宫人掀起帘子。 “怎么蛮横成这副样子。” 他轻声道了一句,宁轻鸿俯身,亲手将那些滚得乱七八糟的小玩物们一个一个捡了起来。 宫人识趣地抱过一个两掌大的木盒过来,无声呈开,里头赫然是先前宁轻鸿叫人买来的小玩具,最顶上就是那只拨浪鼓。 拂尘接过来,双手捧上。 宁轻鸿捡完后,随手搁在木盒里,依旧弯着腰,最后是那只布老虎,他不急着起身,企图从乌憬怀里拿开被抱得死死的被褥。 少年一点警戒心都没,被动作弄得半梦半醒,昏暗中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闻见鼻尖熟悉的安神香,又阖上眼沉沉睡去,只不过没了被褥,又霸道地抱住宁轻鸿伸过来的手臂,脸肉贴着,无意识蹭了蹭。 简直没一点防心。 宁轻鸿将被褥无声展开,给人盖上,不紧不慢地抽出自己的手臂,被乌憬抱着手掌不松开时,还用手心轻轻抚着少年的脸侧,哄着人将手松开。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粘人劲推开,抽身开来。 宁轻鸿直起身,让宫人又将帘子放下,最后,才将那只布老虎放回木盒里。 拂尘正准备合上木盒,却突然被一杆烟管止住动作。 这烟杆在宁轻鸿手中倒了个方向,白玛瑙做的噙口静静抵住拂尘的手,他垂下眉眼,饶有兴趣地看着木盒里面,而后慢慢笑了。 他用噙口在木盒里面挑开旁的物什,轻易就勾出一个金铜而制的长杆。 上面原本该待着的九个铜环不翼而飞。 宁轻鸿动作极轻,细致下从头到尾都没发出过任何磕碰的声响,他微微抬起烟管,这金铜杆便从烟管上滑入他的手心中。 跟烟斗碰上,发出玉石相撞的一声。 是故意的。 透过床帘,隐隐能看见榻上的少年天子似乎被吵得翻了个身,呼吸声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