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轻浅又平稳。 宁轻鸿挑眉,似笑非笑地携着那两个东西离开,他绕到了床榻前的屏风后,隔了有一段距离,才停下。 拂尘根本不知主子又起了什么心思,只弯腰捧着那木盒跟着。 隐约瞧见千岁爷似乎用那根烟杆不停在木盒里不疾不徐地翻着,似乎在寻着些什么。 拂尘一言不敢发,直觉现在不是他能开口的时候,战战兢兢地险些要把腰弯得跪下去了。 宁轻鸿找了片刻,没寻到,“去查,今日谁给陛下收拾的床榻。” 他轻声,“千万——别吵醒了陛下。” 拂尘立即无声退去。 那木盒被放在了案桌上,宁轻鸿在昏暗中等了片刻,想起什么,将手中的布老虎放进木盒里,他重新将盒子合上,放回殿内作书房一角的背后的置物架上。 上面堆着大大小小的摆设。 有文房四宝,也有瓷器玉瓶。 是平时就算乌憬瞧见,怕磕了碎了,也没什么兴致去碰的地方,这木盒原先就一直摆在这。 没过片刻,拂尘就带着一宫女回来禀报。 宁轻鸿正坐在太师椅上,他身着墨绿色的宽袖长袍,上面绣着五彩仙鹤,夜色披在他身上,近乎将这墨绿沉淀出一股别样的可怖。 那宫女胆颤心惊地跪伏在他脚边,全身都在抖。 宁轻鸿轻笑,“怕什么?” 那宫女近乎要昏厥过去,“奴婢什——”么都没做。 话未说完,宁轻鸿便“嘘——”了一声,“陛下在歇息,可莫要将人吵醒了。” 宫女便压低声音,“是是。” 宁轻鸿,“我问,你如实答。”他笑中带冷,“说错一个字,你今夜便不用出去了。” 宫女面色发白。 宁轻鸿问,“可识得此物?” 宫女硬着头皮看去,近乎要磕头点地,“认的,认的。” 宁轻鸿,“从哪识得的?” 宫女,“今早给陛下收拾床榻时,从床脚的垫子里拿出来的,奴婢以为都是陛下的爱玩之物,跟其余宫人一起,找了个木盒收拾起来了。” 宁轻鸿吐出二个字,“都有谁?” 他的问话中一点信息都未曾给出,都是短短几字的询问。 被问话之人根本不知他知晓什么,又不知晓什么,还晓得多少,都怕自己撒一个字的慌就被瞧出。 宫女老实得不行,连自己记不清的也不敢糊弄过去,她说了两个人名,就直言自己不认识剩下的人,记不清了。 宁轻鸿,“除了那木盒里的,还收拾出旁的物什吗?” 宫女觉得千岁爷是怀疑自己手脚不干净, 她慌慌张张, 只想自证清白,“只有木盒里那些,奴婢不敢私藏陛下的东西!” 死静。 宫女汗如雨下,眼前发黑,几乎以为自己要脱水昏过去,才听见千岁爷淡笑的一声,“下去吧。” 她软着身子,连滚带爬出了殿。 宁轻鸿指骨轻敲着太师椅的扶手,阖着眸,叫人看不清神情,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睁开眼,道,“拂尘,去把陛下床底下藏着的物什拿出来。” 他想了许久,才从不重要的记忆里找出这一回儿事,当真够费心的。 拂尘即刻领命去了,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两个叠在一起的盘子出来了,他这双手伺候人久了,上面放着的小石子在走动间滚都不带滚一下,半点都不带晃。 稳稳呈到了宁轻鸿的眼前。 宁轻鸿只一垂眼,就瞧见那消失不见的物什,两个瓷盘上除了放着一个木盒,几颗小石子,还有一串连在一起的九个铜环。 跟他手中的铜杆,是为一对。 宁轻鸿将手中的烟杆跟铜杆递给宫人,他无声笑了下,“将这些物什都带回府寻个地方放着。” 他不准备原样放回去。 拂尘硬着头皮问,“这几颗石头也……” 宁轻鸿从善如流地起身,准备回府了,“都拿着。” 直到出了殿门,离开了那逼仄足以令人窒息的空间,拂尘才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错觉,他卸下提着的那颗心,晓得千岁爷此时回府,不论方才出了何事,都不打算在今夜发作下去了。 只是千岁爷心思诡秘,拂尘今夜不弄个清楚,是生怕日后一不小心就触了主子眉头,他捧着那一堆东西,跟在千岁爷后头,大着胆子问,“爷,这是怎么了?” 宁轻鸿的身影都被夜色遮了大半,神色晦暗不清,只是语气是带笑的,“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