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那小情人就在沧州等她,你不送她过去,那个姑娘在那儿可不得生生哭死。” 这话算戳进五哥心窝里了。 他心里也有个姑娘,就因家里反对,嫌他是个贩货的客商,最后没成。 是以他格外见不得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如今被阿显这一劝,当即一咬牙,一跺脚,再把他塞来的银子揣进怀里。 “行!阿显兄弟你放心,这人我帮你送定了。你放心,一定毫发无伤地送到沧州。” 沈清棠顺利混进了客商的队伍。 阿显也走了,他坐船回了南江。 “上京城太不好玩了。”他对沈清棠说,“处处都是达官显贵。还是南江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他走得极是潇洒,沈清棠不无艳羡。 若是她也是个男子,会不会也能活得这般畅快肆意?也就再不必这样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好在那五哥得了阿显嘱托,当真好生照看她。 客商队伍里的人甚多,有人见她这俊俏模样不免起歹心,有意无意来调戏她,叫五哥看见,当即替她出头呵斥。 “滚!下三滥的王八羔子,想姑娘去怡红院找去!在这里发什么浪!” 他是市井之人,骂起人来格外乌糟难听。 偏他又是行商队伍的老大,底下人不敢忤逆,悻悻消停了下去。 五哥再转头来,拍着胸脯,粗声粗气对沈清棠道:“你放心,阿显那小子让我照看好你,我就一定会护着你,保管让你安然无恙到沧州。” 他转变得太快,脸上的凶意还没收起来。 沈清棠叫他唬了一跳,好久才缓过神来,愣愣点头。 那五哥见她这副模样瞬间拧紧了眉,却是替那传闻中的姑娘担忧,话里也不无嫌弃,“这畏畏缩缩的,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别是日后再委屈了那可怜姑娘。” 这样的话,沈清棠别过脸去,只当没听见。 客商队伍行得很快,他们常行此道,有自己的路子。 只是再快也还是免不了遇上裴琮之散来寻她的人。 大梁民风甚严,单独失了踪的妇人再回家是没有任何清白可言,会叫人生生唾骂污蔑,大多结局凄惨,只能一死了之。 是以他们只能暗里偷偷寻,不敢声张,只说是府里的丫鬟偷了银子逃了出去,现在要将人抓回去。 城门口堵了个严实,一个一个对着画像寻人。 沈清棠混在客商队伍里,远远瞧见,偷偷去到五哥身边,低下声音道:“五哥,那就是来寻我的人,你有没有法子帮我?” 她心急如焚。 若是这次再叫裴琮之抓回去,往后再逃难如登天。 五哥看出她眼里的焦急,拉她走到堆满货物的马车后面,打开其中一个木箱子。 里面是空的,她身形娇小,恰好能容纳进去。 “你躲进去,待会儿切记不要出声,我自能带你过去。” 沈清棠依言躲了进去。 客商队伍行到城门,果然叫人拦下。 五哥上前,与城门守卫附耳说了一番,又偷偷塞了一点银钱。 他们本就有过城文书,守卫不会为难,如今得了好处货物自然随意检查一番便过。 只是队伍里的人俱要去京城来的贵人面前一一露脸,不能遗漏。 沈清棠躲在箱子里,提心吊胆。 她未想到裴琮之竟有这么快,她已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未有耽搁。 要知他是寻人,那河面通五湖四海,码头渡口更是多,要循到此处,得铺天盖地撒下多大一张网。 因此心里也明了。 她临走前留下的那封书信,那句“只当从未见过”的决绝话,他是半点也没看进去。 顽固执拗,他们都是一样的。 一个非要走,一个非要留。 没有解。 端看谁最后更胜一筹。 好在客商队伍里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那些来寻的人不过略瞧了瞧便抬手放行。 五哥连忙招呼人驾着装满货物的马车动身。 “等一下——” 这声音很是熟悉,沈清棠心下一沉,她透过箱子微薄的缝隙往外看,果然是砚书。 他竟然也找了过来。 砚书三两步走到堆满货物的马车面前,问守卫,“这些货物可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