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厉寒辞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天宝讲起了故事前的铺垫。
“我一直觉得厉叔叔长得和爸爸一样,以为你就是我失踪的爸爸,只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想通过DNA鉴定的办法来确认。”
厉寒辞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眼底凝了霜,耳边响起了沐晚晚和他说过的,几乎和天宝表达一样的话。
“在爸爸的尸体找到之前,我误以为你是我的爸爸,做出了让你难堪的事情,也让妈妈和你产生了误会……”
想起在山庄时,天宝抱着自己喊爸爸,撒着娇要一起睡觉。
他从未觉得这样的举动会让自己不舒服,相反,他很喜欢天宝接近自己,把他当成信任的人。
可能是昨日在沐晚晚那边已经受过一次伤,现在天宝又说一次,伤害反倒没有那么痛苦。
厉寒辞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男孩的头顶,正准备说自己不在意之类的话。
没想到天宝还没说完,脑袋顶着他的手抬起来,眼里星星点点的光亮。
“不要生妈妈的气好吗?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话语止在了喉咙口,厉寒辞只能点头应好。
“谢谢你,厉叔叔。”
天宝又乖巧地
鞠躬,趁势躲过了他抚摸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笑容克制却有礼貌。
“都是因为妈妈太爱爸爸了,才会在看到厉叔叔的第一眼就会误认成爸爸,他们俩曾经发生过很多美好的故事。”
可能是因为话说开了,天宝没有了心理压力,将眼前的男人当成谈心的对象,讲起父母以前的事就滔滔不绝起来。
“他曾经开车带着妈妈去山头看星星,也把这世界上最昂贵的钻石送给她,他们俩还一起做饭,我们一家人还会在院子里打球……”
他陷进了美好的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总之,妈妈和爸爸之前有过太多美好的回忆,确认爸爸去世之后,她过得每一分钟都很痛苦。”
“我来和叔叔道歉,也是希望叔叔不要责怪她,要怪,就怪我好了。”
天宝垂下眸,盯着他西装的衣摆,脑子里却想着爸爸出神。
以前,他爸爸也经常要出门办公,穿着这样的黑色西装。
“你出来很久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男人的声音瞬间冷了十几度,站起身来,目光投向门口,不再看他。
即便说不出责怪的话,他也
没办法平静地面对这对母子。
一大一小,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嘴上说着抱歉,却在利用着他对他们的宽容,步步紧逼。
“叔叔,你还没说清楚呢!”
天宝发现他抬腿离开,急忙追上去,一个扑倒,撞到了谭诚的身上。
“小家伙,我送你回家吧!”
谭诚抱住了他,无视他的挣扎,带他去了地下车库。
“放开我!你怎么能绑架小孩呢!”
挣扎一直到关进车里才停下来,车门一锁,漆黑的眼灼灼盯着谭诚。
“厉叔叔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完全不知道厉寒辞和孩子之间发生过什么,谭诚只能敷衍着,嗯嗯唔唔地点头摇头。
“明明我都这么诚恳地道歉了!”
天宝想不通,还准备再问两句,结果谭诚的手机响了。
密闭的空间里,天宝侧耳仔细听着,却也听不到手机里的声音,只有这个讨厌的叔叔,不停地“好的”、“是”。
“厉叔叔的电话?”
他一下猜到,能让这个助理叔叔这么卑躬屈膝的,整个公司就一位。
“小孩太聪明了也不好。”
谭诚推了推眼镜,镜片掩住了眼中反射出的微光。
顶楼之上,厉
寒辞让秘书把咖啡豆放进茶水间,香薰点燃了摆在窗口,茉莉花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微风里夹杂着阳光的灼热,轻轻扑在脸上,扬起额前的碎发。
眉间的疤痕显现出来,他莫名抬手,摸了摸那块凸起的肉色印记,陷入沉思。
他没办法忘却情感的伤害,心里依旧气愤烦躁着。
可不得不承认,他清晰地感觉到心脏某个沉寂已久的位置,在他们出现的时候,突然间有了生命力。
他给谭诚打了个电话,务必要让天宝安全地到家。
同一个街市区,贺鸣远从港口回到公司,刚坐下喝杯水的功夫,就有人开始敲门。
“沐总回来了吗?我有事要向她回报!”
来人是吴涵,近期负责营销部的事宜,徘徊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小步跺着脚,神色匆匆。
“还在休息,你有什么事?我代为转达。”
贺鸣远放下水杯,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他手里拿的那叠资料。
透明的塑封皮内,大字写着“分析近三月内霍氏集团股权买卖”。
“出大事了!”
他拍着脑袋,把手里资料塞进贺鸣远怀里。
“你赶紧看看,这是我这
几天发现的,我们公司的股份不对劲!”
吴涵做的报告非常详尽,仔细一看,他说得并非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