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建安十四年二月,司隶、豫州,春雷响动。 许都皇城尚书台中,左民尚书刘先扯着自己的头发,只觉这尚书实在比荆州别驾难干太多,若不是荆州降将第一人的蒯越经常与他支持,他早就想告老还乡,不干算了。 建安九年曹操攻克冀州,领冀州牧,之后便与天子分开,把自己的府属迁到了邺城,丞相府十九曹,从尚书台分走了大量的权力,然而有荀彧这个尚书令在,天下政令依旧要在尚书台过一遍手。 可是自从荀彧托病不出,尚书台左、右仆射也不管事,他这个新任尚书被推到前台,先是经历了百官弹劾丞相的胞弟,好不容易风波过去,却又收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邺城北部尉环良,告丞相府文学缘司马懿鸩害丞相幼子曹冲,差点致其身死。 所有人都知道,曹冲乃是曹操最喜欢的儿子,曹操喜爱他更甚文采奕奕的曹植。 这样一个孩子,被人暗害?这可是惊天的大事。 刘始宗这一辈子长在荆州的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难怪许都耄宿全部不见了踪影。 刘先看着跪在屋外雨中的司马朗,叹道:“元城令,你不在元城,到这许都干什么?” 司马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吾弟冤枉,请尚书台明察。” 刘先没好气的指着他:“查案破案,乃是王豫州、钟司隶的职责,你来我这里作甚!” 司马朗道:“他二位不在许都。” 颍川虽然是豫州制下,可是靠近司隶,豫州牧王思、司隶校尉钟繇都不在此地,司马朗说的没错,刘先便又道:“监察百官,乃是御史台之职,御史台就在隔壁,你到我尚书台来干什么?” 司马朗苦涩道:“治书侍御史陈群,不许我进去。” “你,你!” 刘先说了几句,都没继续下去,他和陈群一样大的官,在各自台中,都排名第四,可是陈群不让进,司马朗就不敢去,他说话,却不管用。 刘先唉声叹气,看来颍川陈氏,已经选好了,至少是不支持司马家的。 河内温县司马,虽然现在全家最大的官,也只是个京兆尹,可是面前这司马朗的爷爷司马儁,却做过十数年的颍川太守,是颍川数个世家的恩人。如今,陈氏却背弃了司马家。 刘先又看了桌上堆放的案卷,里边有不少是御史台转过来的,之前弹劾曹无却没撤去的奏章。 他第一次理解,表面上,这是一个个官员写的文章,实际上,这却有可能是世家大族针对北府将军的阴谋。 颍川申氏刘氏郑氏、定陵丁氏杜氏、洛阳郭氏、洛阳钟氏、谷城范氏、中牟任氏、温县赵氏、怀县李氏、河内向氏…… 一个个世家,大的小的,突然汇聚起来弹劾曹无,又有一部分因曹无出了那本十四孝,不愿意因弹劾曹无而坏了名声,撤掉了弹劾。 没有撤掉的那些,想必都是那北府将军的死敌,尤以河内、颍川为多。 可是他们,到底图什么呢,曹无又做过什么? 雨越下越大,司马朗跪在尚书台前,好似一座雕塑。 …… 司马懿在细雨中狼狈跑向曹丕的府邸,却在正厅前停住,因为他看到了许多面生的护卫。 他皱眉发现,曹丕的府邸第一次变得陌生了。 他在雨中整理仪容,进了屋门。 一进门,就见正中坐了一个女子,四十多岁年纪,虽容貌姣好,却威严异常。 旁边还有一个女子,三十余岁,哭哭啼啼。 曹丕、曹植则都跪在地上。 中间女子见了司马懿,含怒发声:“司马仲达,朝臣弹劾,可是真的?你敢鸩害丞相之子?” 司马懿立刻跪倒道:“卞夫人,此事乃小人诬陷,仲达与仓舒交好,怎么会做这等事?” 哭哭啼啼的女子一听就急了,大哭道:“阿姐,冲儿自幼多病,年前更是重病近死,幸得南下之后寻得北府神医,才捡回一条性命。事到如今,这厮还不承认呢!” 司马懿赶紧叩头:“环夫人,此事无任何凭证,想必环尉是被奸贼蒙蔽!” 司马懿面色很慌,心中却并不惊恐,只因司马家死士给曹冲下毒之事,除了他和那死士,世间绝无第二人知道。 而那死士,已经自尽。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但只要对峙,他就不怕被揭穿。 他没有秩禄,却是丞相府属,不经审讯,就算曹操的正妻卞夫人,也不能直接给他定罪,小妾上位的环夫人就更不行了。 环夫人听司马懿说是奸人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