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夫人,”顾荷深吸一口气,将那句“我与你们很熟吗”咽进嘴里,“不知发生了何事?值当你们突然跑来说这一起子莫名其妙的话。”
“这些话哪里莫名其妙?我们当长辈的都是为你好。”
顾荷好笑,“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你们为我好。是我拦着不让秦小姐进门?”
“额......这倒没有,只是你当街说的那番话,未免失了女子贤惠。”
“所以你们今日前来,不是为我好,而是为了体现诸位的贤惠体贴?”
一位夫人摇头,“我们还想劝你接受秦小姐。秦将军奔赴前线,京里就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无论为了天下百姓,还是朝廷,顾大人都应该接纳秦小姐,安定前线将士的心。”
“荒唐,”顾荷忍不住轻斥,“圣旨已下,诸位以为我能违抗圣旨还是会加害秦小姐?”
几人摇头。
“既然我什么都没做,那有何可劝解的?”
“可......你不是要与苏太傅和离吗?”左边一位夫人道。
顾荷露出一个嘲讽笑容,“如果我要和离,不正成全了秦小姐吗?诸位应当夸我大度才是,为何言词声讨?”
“顾大人,”一名穿绛紫色华袍的夫人将顾荷拉到一边,小声道:“不要闹脾气。你现在这档口提和离,不是让娘娘难堪吗?”
“你是朝堂之人,当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夫人指了指皇宫,“我与秦家不熟悉,不为着他们说话,却崇拜你的本事。所以我与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不要轻易把位置空出去,让给别人。”
“咱们该争取还是争取,你是正头夫人,哪怕坐在这里不舒服,也要留下来膈应别人。”
顾荷垂眸,没必要,真没必要为了膈应他人,搭上自己半辈子。何况他们三人,一个都没做错。
夫人见她不在意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很是无奈,“多少人想嫁进苏府而不能?我知道你们年轻把感情看得比天重,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再好的感情都会变成亲情,到头来陪着你的只有地位和孩子。太傅与你年轻没孩子,那地位总得先占着。你又没娘家,离开了镇国将军府,谁又在官场为你保驾护航呢?”
夫人说着掏心窝子的话,看得出来是打从心里崇拜顾荷。
“夫人的一番好,顾荷都记下了。”顾荷朝她拱了拱手,笑容谦卑真诚,“只是顾荷志在四方,不在内宅。之所以留在京城,是因为心有羁绊。如今羁绊淡了,正好让我看清自己今后的路。”
就是这样对苏案瑾不公平。
“哎,”见劝不动她,夫人无奈长叹。
“今日我们府上可真热闹,来了这么多稀客,只是怎么没人通知我?”
林氏扶着丫鬟的手,笑吟吟出来,“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我们找顾大人说说话,”这些夫人原就是避着她在门口堵顾荷,此刻哪敢承认?
“找她作甚?她年纪小,一心闷在药房里,哪知如何招待客人。”林氏嗔道,“你们有什么找我说就是,我是当娘的,她最听我的话。”
“顾大人当真孝顺,夫人好福气。”
“许是以前积善成德,谨言慎行才有这么个好福气,”林氏看了看天色,“瞧你们一群人,光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不如随我进府。左右时辰也不早了,我让丫鬟在府上备些晚膳,诸位留下与我们一同吃了再聊不迟。”
“多谢夫人好意,我们府上还有事,就还行一步。”
一位位夫人陪着笑脸告辞,吵吵闹闹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耳朵都仿佛跟着清净许多。
“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讨巧卖好。她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人都走了,林氏终于不用再伪装,对这些个人情来往,充满不耐。
“想想还是安平县的日子最快活轻松,那时虽然穷,但起码我们都在一起。不像现在,山珍海味,穿金戴银,找个陪着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娘?”顾荷被她语气里的黯然与悲伤触动,不免心中酸楚。
“好孩子,是苏家对不住你,”林氏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哽咽:“当初回京时,我就料到此后生活不太平,却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娘都听见了。你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女儿,各有各的苦楚和想法,娘谁也不好帮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想和离,娘能做的就是尊重你的选择,然后以苏家的势力,让你平安顺遂一辈子。你若想留在苏府,娘能做的就是保证你的主母地位,不让你受委屈。”
她眼眶泛红,低头用帕子擦拭着眼角。
“多谢娘亲,”顾荷抿嘴,“娘放心,我与夫君都不是小孩子,会考虑好自己的决定。”
林氏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扶林氏回院后,顾荷坐在梳洗台前,有一下无一下梳着头发。
“夫人最近头发掉的很厉害呢,”湘草将掉落的头发捡起来,足足几十根,“夫人是大夫,就没有治疗掉发的药水?”
“当然是有的,”顾荷笑道,“只不适合我。”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