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能够让李螳螂逛三两次青楼,也能让顾荷摆三天粥棚。 消费水平这东西,古今都不一样。 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活法,就如赵氏之类,养着儿子,惯着丈夫,撒泼打滚扒着女儿吸血。 那日胡大郎报信后,顾荷等着李氏放大招,却只等来赵氏找她还家的讯息。 “不回,”她直接拒绝,“咱们早已断绝关系。” 赵氏哭哭噎噎道,“我知道以前对你不起,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娘,但你不能不管你爹,从小到大,你爹可没亏待你半分。” 顾荷眼里闪过冷笑,作为当家人,顾老爹握着百分百话语权,说没亏待原主,鬼都不信。 “说吧,他什么病?” “做农活摔断了腿。”赵氏紧忙说,“我不骗你,是真的,就昨晚发生的事儿。” “那你为何不带着他一会儿进城?” “动不得,一动就痛。” 顾荷看着眼前的尖酸妇女,宛如看待一个陌生人,什么时候她说话如此委婉、严谨又真诚? “找李氏吧,我这里人多走不掉。”顾荷说。 赵氏皮包骨的脸上闪过暴躁,但又被顾荷冰冷的面容和城里气派楼宇所镇住。 “你的医术好,我信不过别人,何况找别人还要……”她说着将“钱”字吞回去,“也不需用好的药,只要能让他今后下地就行。” “不去。” 任她说得再如何真诚可怜,顾荷都无动于衷。 赵氏骂她心狠,连亲爹生命都不顾。 “姐,”赵氏走后,薛绛慢吞吞踱饭顾荷旁边,“刚才那是你娘吗?” 顾荷点了点头,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怎么?觉得我心狠?” 薛绛点头又摇头,“我只是觉得人命关天,再大的仇恨都应该放在一边。咱们当大夫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顾荷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行,姐带你见识一下人心的险恶。” 说着唤来郑茵,“你去城门帮我找一下胡大哥,问问我爹是否真病了。” 郑茵提脚往外,很快与胡大郎一同回来,“是病了,今早村里人都听到风声,你要回村吗?” 顾荷抬头看三人期待的眼神,无奈摇头,“走吧。” 不过走之前她得备点东西。 “姐,你带药粉做什么?” “以防万一。” 一行人乘着牛车往村里走,郑茵脸上难掩激动,于她而言,这次回村算得上衣锦还乡。 从安平县往东岩村要经过一个竹林,午时竹林很静,连只鸟叫也没有,空气微微窒息。 顾荷心里莫名发慌,这种不可言状的直觉曾让她躲过许多次危机。 “胡大哥开快点,别停。” 顾荷话刚说完,牛车就猛然下来,惯性让人歪作一团。 前面传来胡大郎抱歉的声音,“有个老婆婆倒在地上,挡住了路,我去扶她起来。” 说着下了牛车,顾荷阻止的话卡在喉咙。 就在这时,前后左右传来杂乱的脚步,顾荷抬头就见一群人拿着长刀,脸蒙黑布朝着牛车逼来。 “胡大哥,”顾荷急呼,“快上车!” 胡大郎已然发现不对,刚要回撤,地上的“老太婆”忽然暴起伤人,连忙躲闪在一旁。 “人太多了,只怕不好走,”顾荷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药粉,分成三分交给薛绛和郑茵。 “拿着,这是致盲粉,罩面撒可以令对方陷入短暂失明。只要胡大哥上车,咱能走。” 薛绛连忙接过,嘴里问:“姐,你早就猜到了对吗?” “我猜到这次回村不太平,”顾荷说,“但没想到李家这么丧心病狂。” 原以为不过是骗她回村,关起来嫁人谋夺财产之类的,没想上来就要人命。 四周蒙面人越靠越近,就在他们快要靠近牛车时,竹林里飞出一箭,直拉拉刺进一人身体。 人应声而倒。 顾荷猛然回头,只见林中走出一只军队,为首的两名男子一人穿着黑色铁甲,虎臂狼腰;一人穿着白色甲胄,修长出尘。 两人脸罩在头盔里,看不清面容。 “啧,咱们出来放松一下,没想赶上杀人越货。”黑甲男说,“可不巧,小爷我最爱打抱不平。” 围着胡大郎的男人见状,停下动作:“兄弟,哪条道上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