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相公夫妻一体,自当同心协力,齐头并进。既然相公怕我伤心,不想因为旧情伤了夫妻情义。那我如何能不识好歹,因为一位陌生女子,伤了与他之间的感情呢?” 顾荷摇头,分寸不退。 秦将军本以为农女胆小怕事,见识浅薄,只需晓之以危便可,未料被顾荷反将一军。 他眉峰不由蹙起,眼里深深不赞同,“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左右为难,被世人非议薄情寡义,不念旧情吗?” “秦伯伯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相公于微末中相识,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正是世人口中的糟糠夫妻。而今相公发达兴旺,挂念旧情,不弃原配,正是重情重义的表现。怎么会被人非议薄情寡义呢?” 顾荷清澈的眸子闪过不解,语气骤然冷淡,“何况,将他架到火上烤,令他进退两难的是你们。相公曾与妾身说起,当年落难之时,他怕连累秦伯伯一家,连夜归还信物,退了苏秦两家婚事。算起来,苏秦两家已无婚事,一切只是秦小姐一厢情愿罢了。” “抱歉给你与二郎带来不便,”秦将军深感愧疚,歉意又无奈,“当年他确有退回信物,但秦家并未答应。正当第二日我带着信物归还他时,却得到他不在人世的噩耗。” “天意造化弄人,从那之后,小女一直孤苦等待六年,”秦将军沧桑长叹,顷刻间仿佛衰老十岁,“我知你与二郎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也实在没脸打扰你二人生活。然作为父亲,无法看着女儿夙夜不寐,痛心哀苦,望夫人怜惜我一片爱女之心。” 我怜惜你,谁怜惜苏家人呢?顾荷心头的冷意直线上升,好个虚伪做作,口腹蜜剑之人,将错误推给自己不成,就走怀柔政策。 如果自己当真是土生土长、没见过世面的农女,在他恐吓与柔情双面夹击之下,说不得真会忧心如焚让丈夫收了秦小姐。 “真羡慕秦小姐能有将军这样爱子心切的爹爹,不像我……”顾荷伤心垂眸,语气不乏羡慕与黯然,“我无父无母,此生只有相公一人,恕我自私胆小,不能将相公拱手相让给别人。” “不是拱手相让,”秦将军一脸她误会了的表情,“佩榕性情恬淡,与世无争。她不求名分,只愿以平妻之位进门,苏家后宅仍以你为尊。” “将军还是没听明白晚辈的意思,”顾荷抬起头,“柔弱”却坚定道,“我与相公恩爱情深,不分彼此。有我在一天,便没有平妻、小妾进门之日。” 秦将军骇然,霍然起身,忍不住加重语气,“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善妒吗?” “不被偏爱的人才叫善妒,”顾荷摇了摇头,脸上洋溢起浓浓幸福,“早在成亲当日,相公便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相信他,他坚守承诺,绝不会出尔反尔。” “你……”秦将军无可奈何,默然长叹,“你还是太年轻了。” 顾荷眨眼,歪头表示不解。 秦将军深深看了她一眼,告辞离去。 顾荷看着他沧桑远去的身影,脸上茫然单纯消失殆尽。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样一位长袖善舞,表演天赋满分的人,难怪苏家三兄弟从小视他为血亲。 “他走了?” 伙计悄然出现在医馆。 “嗯,”顾荷睁眼瞧他,“你没出去玩?” “我一直在对面的店里候着,万一他对你心怀不轨,也能来得及救你。” 顾荷心底一暖,嘴唇轻勾,“多谢。” 木善耸了耸肩:“应该的,你是我衣食父母,出事儿了我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差事去?” 顾荷心里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 明日药材送到,店铺正式开张,顾荷让木善早点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则转弯去了瑞安堂。 冬日正是风邪入体,各种病症侵袭如山的日子,瑞安堂里病人如织,生意好到火爆。 顾荷找了个面相好说话的大夫,跟着病人一起排队。 “这位夫人哪里不适?” 终于轮到她,她顶着出宫后未拆完的发髻,柔声笑道,“我不看病,想跟大夫找个人。” 年轻大夫好脾气道:“您找谁?” “李海寿。” “李海寿?”年轻大夫思索,好熟悉的名字,姓李,难道是本家? “他是李家嫡系,已经五十多岁了,之前一直在外游历,去年才回来。”顾荷提醒。 “哦,你说那位嫡老爷啊?”年轻大夫恍然大悟,“请问你是他的谁?” 说完正经打量顾荷,见她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上好的缠枝纹云锦,身量高挑纤细,五官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