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衙门口不远处的街上,衣着朴素的女子怎么瞧都有些狼狈。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面见景炀皇帝,她一颗心已经凉透了。 高车国作为附属于景炀王朝的一块儿飞地,当年夹在浮屠洲与中土之间,是父王狠下心,不愿背叛景炀,代价却是几年之间举国死伤千万人。 如今那些个宵小兵变,父王死在乱刀之中,她只是想求景炀出兵平叛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帕朵儿站在街边,忍不住就泪水长流。 有家归不得,如今身在异国他乡,想哭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死在故土。 心灰意冷之际,帕朵儿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她赶忙找寻声音来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那人又说道:“我可以派遣十万大军去你高车国平叛,不光如此,平妖道十郡都可以划归高车版图,条件是你高车国不能有军队,你们的防务,景炀负责。” 帕朵儿想都没想,沉声道:“我答应。” 那道声音又传来,“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考虑。” 可帕朵儿却是咬牙说道:“我答应!” 即便她明知道,驻军的后果,可能是自此往后,高车一国会全然沦为景炀附庸,没有半点儿自主性。 可是,她没得选。她只要可以报仇,就行了。 那人传来声音:“别守在鸿胪寺了,去兵部吧。” 帕朵儿前脚刚走,刘景浊与张探骊后脚便到了。 先前龙师传讯,与刘景浊明说了为何要帮高车国。 很简单的一句话,景炀要成铁板一块的前提,是战事不能发生在本土,哪怕陛下这朝做不到,太子一朝一定要做到。 意思就是外围这些个小国,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数,定会沦为战场。 数千年来,浮屠洲始终是九洲最大的一份不确定。 可刘景浊在归墟之时,就曾有过一种想法。 从海外那处门户而来,不断试探九洲实力的妖族,会不会,只是被人奴役而已? 此时此刻,刘景浊心乱如麻,一旁的张探骊也瞧了出来。 “殿下,小孩子有些事情想的少,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刘景浊摆摆手,轻声道:“小丫头说的对,他爹之死,确实因为是我那时候本事太小,没能护住他们。” 张探骊沉着脸说道:“殿下,你要是这么说话,可就有点儿瞧不起那些个战死之人了!那时候谁晓得你是二皇子?他们为什么宁死也要让殿下活着回来,殿下不明吗?” 刘景浊沉默片刻,轻声道:“边军传统,年纪大的,先死。” 顿了顿,刘景浊转而说道:“佟家嫂子那边儿,我想帮你劝来着,但佟胖子死了之后,她心就死了,我劝不来,也只得劝你了。你如今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吧?总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儿的。” 张探骊摆摆手,示意刘景浊不要说了。 这位秘术丞笑着说:“我晓得,流言蜚语极多,佟泠年龄小,只觉得她娘亲该为他爹守寡,她觉得这么就是对的。殿下不必多言,我心思不会变,日后我不去望福客栈了,得空了去逛逛,也只远远瞧着罢了。” 喜欢谁之事,最没道理可言了,更没法儿劝。 两人分开之后,刘景浊想来想去,走到个无人之处,瞬身去了城外一处庙宇。 他站在门口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门,重新返回了城内。 敢伤龙丘棠溪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九座山头儿,他们现在绝不敢招惹龙丘晾的,况且现在他们也没有本事去挑衅龙丘家。 三个皇子没一个瞅着像皇子,一个个的都不爱住宫里,也就赵坎这个太子没法子,只能拗着性子住在东宫,而余恬早就在外面买了个三进宅子。 刘景浊迈步走入,前院儿没人,后院儿倒是捯饬的颇有诗情画意的感觉,小池小亭,还有个居然也在抄书的小童子。 那位刚刚获封明王的大皇子,此刻正捧着一本书,极其入神。 同样刚刚有了个余暃名字的白衣小童,一瞧见刘景浊,立马儿一脸哀怨。 余暃是又想让刘景浊知道他不高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无他,怕挨揍嘛! 刘景浊笑呵呵走过去,按住白衣小童的脑袋,微笑道:“怎么着?你家先生瞧见了白小豆抄书,头脑一热,也让你学?” 白衣小童点头不止,期间悄咪咪回头,见亭中翻书的青年并未看来,这才嘀咕道:“这些个字,抄跟读没什么区别嘛!读个书而已,非要这么累人作甚?难不成指望我以后当个圣人吗?”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