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月行嫌弃地看着枯兰真人带回来这个小孩,不会说话不会哭闹,只会点头摇头,喂到嘴边就吃,不给就饿着,像个小傻子。自从被带上山后,衣食起居皆是枯兰真人亲自照顾,弄得都没时间去教他剑术,小江月行很不满意。
一次枯兰真人将他交给江月行照看,自己去山下除妖,江月行根本不会哄小孩,便随便将他扔在院中,自己则该读书读书,该习剑习剑,直到晚上回来,发现人不见了,大惊失色一阵风跑出去四处找。
一场秋雨,山中寒凉无比,那小孩懵懵懂懂荒草堆里淋了半夜,竟然发起烧来。
枯兰真人当夜回来,看见大徒弟正抬手没轻没重地去拍那小孩的脸,“喂!喂!小孩儿!醒醒!”,顿时脸色一变,抄起剑柄一顿猛打,自己则彻夜照顾那浑身滚烫的孩子,天快亮时那小孩才哇地一声哭出来,头一句话就是,”师父,怕。”
原来会说话啊,小江月行屁股开花,跪在地上,正被罚写他的名字一百遍,桑念生。
剑阁道上,少年江月行浑身是血,紧咬着牙关昏厥过去,枯兰真人将他背回院中,这徒弟从昏迷中醒来,一遍一遍地问,阿念呢?师父,阿念呢?
字字句句都在戳她心,三天以后,枯兰真人看着万念俱灰的大徒弟,“没有尸体,阿行,阿念也许还在。”
对,没有尸体,还在。
江月行信了,不等伤好就匆匆下山去找,多则半年,少则数月,每次回来,都更失望一点。
直到五年过去,江月行回到浩然宗,向师父说了这次下山的见闻,除了多少妖,杀了多少鬼,见了多少人,他声音平静,最后状似无意地问道,“师父,阿念今年该十八,还是十九了,我这次下山去......”
枯兰真人闻言,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江月行一巴掌,“阿行,你该醒了。”
江月行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庞大的绝望和罪恶感再次慢慢爬上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半响之后,他执拗地抬头,吐出一个字:“不。”
枯兰真人失望又痛心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师父曾对我说过,白燕坡之事也许另有隐情,但不能明查,”
江月行与桑念生牵着手走在道旁,秋风已起,天高云淡,“其实她也放不下,可我总以为她那么强,便只顾着自己,一直没注意到,师父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四下无人,天际几声鸟鸣,一群云雀划过碧蓝天空,风扬起他们的衣角,桑念生轻轻地抱了一下江月行,“也许这时候,师父已经回到浩然宗了。”
一触即离的拥抱,让江月行的心绪平复了不少,“嗯,是啊。”
山道蜿蜒,草木繁茂,前方有一座小小的驿站,里面没有官员,前厅里倒是挤满了很多各门各派修仙之人。
他们刚踏进门中,人群里就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阿.....那个二狗!”
林静风从人群里探出头,冲着他们猛挥手,惊喜无比地向桑念生跑来,一把将江月行推到一边,抱着桑念生激动道,“师弟!!!”
江月行:“......”
“大师兄!”桑念生乍见林静风,开心得热泪盈眶,和他抱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哈哈哈哈了半天,林静风忽然想起什么,拉起桑念生道神神秘秘道,“来来来,师兄带你去看个热闹。”
说着将桑念生拉着就往驿站中厅去。
江月行:“..................”
奈何此时周围人都纷纷过来打招呼,他只得一一回过,开始那套久仰大名的寒暄。
“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我好想你啊!”桑念生还沉浸在再见亲人的感动中,林静风却一把捂住他的嘴,挑眉道,“嘘!”说着带他偷偷摸摸躲到一个马厩后面,伸出一个手指了指前面。
桑念生莫名其妙,顺着他的手看去,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正靠得极近小声说话,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一对道侣。
那女孩儿一身蓝衣,应该是星河镜天的女修,此时被逗得侧身笑起来,站在她对面人也转过来,笑着去牵她的手,桑念生一见此人正脸,
!竟然是唐无缺!!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瞪圆眼睛与林静风对视一眼,林静风得意地眨眨眼,两人悄悄地撤回前厅,继而找了个角落埋头交换八卦消息。
竟然是那个傻乎乎的唐无缺!!!那个女修,仿佛就是上次去浩然宗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桑念生恍然大悟地想起,那时候唐无缺就曾经多此一举地爬树去看她们,哦哦哦哦!
“我知道了!大师兄,我跟你说,她们上次来过浩然宗,无缺那时候就喜欢人家了!”
“对对对!应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这次出门碰到了,那小子就开始不对劲,整天不是唉声叹气就是莫名傻笑,果然!后来他们就经常在一起!”
“啊啊啊啊,小师弟找到道侣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修,呜呜呜呜。”
“哎,你知道吗,无缺可能耐了,看着支支吾吾,开口就是我见了你,神魂都没了,所以不知道要与姑娘说什么,这种酸话......后来那姑娘......”
江月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