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笑眯了眼:“好,那姐姐进京的时候,别忘了叫我……”
“好。”
不出她和柳华所料,那人拿着这笔钱,转身便去了赌场,晚上从赌场出来后,又去了花柳街。
果然是个人渣。
程鸢忍着伤,与柳华一直在外蹲守着他。
若非怕牵扯到娘亲和妹妹,程鸢早在家里就逼着他把和离书交出来,顺便再把他的手剁了。
时候差不多了,程鸢打算潜入花楼,柳华拿出一颗药给她:“拿到和离书后给他吃了,这个会让他意识错乱,日后会记不起今日之事……”
“好,谢谢。”程鸢拿了药,这便隐入了花楼。
不消两刻钟,她便回来了,手上、身上和脸上都染了血迹。
柳华也不多问,拿出巾帕要给她擦拭,她却后退了一步:“等一会儿再擦,你再陪我去个地方……”
“还要去哪里?”
“去大伯家,”程鸢说,“他家吞了我家不少银子,我带着这身血去,吓死他们……”
分明在说很骇人的事情,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惹得柳华莫名想笑。
“好。”柳华嘴上应着,心里颇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离宫前他原本是打算陪她出来游玩散心,结果从她决定回梧州的那一刻,事情就完全偏离了自己的初心,这几日陪着她又杀人又砍人的,自己一个奉公守法竟然变成了她的帮凶,而且是他主动愿意成为她的帮凶,如今想来甚感奇妙。
“背上的伤口还好吗?”
“还好……”
“说实话。”
“好像崩开了些……”
他拿出一颗药递到她的面前:“止血镇痛的,吃了。”
她毫
() 不犹豫地拿过去放到口中,转头朝他浅笑:“谢谢。”
待到了大伯家,程鸢也不与他们废话,恫吓道:“我刚杀完人过来,不想死的话,把当初抢我家的钱还回来……”
大伯一家起初一位她真的只是吓唬他们,还想赖账,也赌她不会真的伤害他们。于是程鸢便将刚剁下的,尚还温热的鲜血淋漓之物扔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乖乖地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程鸢算了算,还不及他们当初抢走的一半,又逼问了一番,对方痛哭流涕,说真的没有了,程鸢才算作罢。
从大伯家出来,程鸢已然有些体力不支。
毕竟才受了重伤,不过是凭着多年练出来的忍耐力一直撑着罢了。
她将要来的碎银和银票塞到柳华手中,柳华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擦拭。
程鸢扶着他道:“你背我回去吧,我走不动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麻烦他。
他转身将她背起,脚步沉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伏在他的背上细细的喘息,疲累了一整日,不一会儿竟迷迷糊糊睡去。
迷蒙中他走了不知多久才停下,她本能的警醒过来:“怎么了?”
他温声应道:“到家了。”
她这便要从他背上下来,他却不肯:“莫动,都背到家了,不差这几步路……”
她便老老实实地趴回去:“嗯。”
才说了两句话,在院中一直等候他们的妹妹便跑过来开了门。
娘亲脚步慢些,也迎了过来。
见程鸢浑身是血,登时吓得不轻。
柳华将程鸢要回来的钱递给她的娘亲,随后便将人背回了房中。
“阿舒妹妹,劳烦烧些热水过来……”
“好的,姐夫。”
程舒一口应下,这便麻利地去灶房烧热水了。
柳华和程鸢却被她口中的“姐夫”二字,惊得神情凝滞。
几息后,柳华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笑容来:“看来,你的家人认可我了。”
程鸢还没来得及脸红,娘亲便哆哆嗦嗦走了进来,捧着她要来的银子,害怕道:“阿鸢,这里哪里来的?”
“是大伯家还给我们的。”
娘亲一听,更是惊惧:“你该不会是……”
“放心,我没有伤他们,这些血不是他们的……”
“那你这身血是哪里来的?”
柳华替她解围,也叫老人家放心:“是阿鸢背上的伤口挣开了,我正要给她重新包扎……”
娘亲叹了口气,喃喃劝说道:“你弟弟和爹爹出事后,我和你妹妹只敢谨小慎微地过日子,生怕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阿鸢,你是个性子倔的,娘就担心你在外面出什么事,你听娘的,日后咱们安安生生过日子,好吗?”
“好,我答应您。”所有的恩怨她已经了结,日后当然可以安安生
生过日子。
“柳郎君(),我见你是个稳重的⑾(),你日后要多看着阿鸢,莫要事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柳华与程鸢相视而笑:“好,我也答应您……”
程舒很快将烧好的热水端来,柳华让程鸢把衣服解开,他检查一下她背上的伤口。
他是大夫,又是家人认可的意中人,程鸢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只稍稍羞赧了片刻,便背过身去,将衣服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