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日在花境中从大师兄那里学来的。大师兄拳法中融入了风之境界,圆融飘逸,却难以抵抗。她照葫芦画瓢,竟然学得几分真意,这一推,二人拉开距离,在水上掠出两道水痕。
徐千屿得了生机,握紧剑柄,再度攻了上去。
沈溯微站在原地,双眸明亮沉静,偏了偏头,只守不攻。等寻到她剑势中空隙,猛然抬剑。这一击力拔千钧,直将徐千屿的剑招击得粉碎,眼看她坠入水中,水面忽然结冰,徐千屿打了个滚坐起来:“又输了。”
下午徐千屿抱着剑,坐在屋顶上同师兄复盘。
“你总是被我带着走。”沈溯微道,“如此便太被动了。”
徐千屿想辩驳,他的境界毕竟在她之上,如何能占据主动?
但仔细一想,师兄今日出招,的确没有超出她在剑术课上学到的基础剑招,不过是拆分重组,竟能用得毫无滞涩之意,不免暗自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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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有两次主动攻击,倒是出人意料。”沈溯微道,“这很好。”
“不过,我踩进水里的时候就已输了。”徐千屿道,“倘若不是你用冰凌将我托起来,我就掉下去了,便也没有主动进攻了。”
“谁说掉进水里就输了?”沈溯微道,“沉入水下,闭气,攻他下盘;若还不行,便将对方一起拖下去,除非对方是水灵根,不然也总有几分狼狈。”
徐千屿对簪花大会的危险又有了新的理解。
不像是过招,倒像是搏杀。
“不必太拘泥擂台的规矩。”沈溯微道,”既然打,便是要赢。”
徐千屿点点头。
“是不是觉得我要求太严格。”沈溯微见她半晌不语,又道,“先前我指导你,你是弟子,我是教习,你达到课业标准即可。”
“但现在你是我师妹,我们便是同门,所以我会用对自己的要求来对你,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可以是真正一战的对手。”
徐千屿想到前世她到死也未曾胜过师兄;又想到师兄日后登大道、成道君,觉得这个目标难以实现,急切道:“可是你就像师尊冻的那条龙,没有可下手的点。”
沈溯微一顿,半晌他道:“我也是人。”
他转过脸,那双上挑而秀美的眸中,有一种撼动人心的纯粹和通透:“只要是人,怎么会没有破绽。”
说罢他伸手,带徐千屿跃下屋顶。
二人一路走到兵器库后方,从法阵拾级而下,到了地下。此处灵气充沛,但漆黑潮湿,内里像是个狭长的甬道,伸手不见五指。
徐千屿摸索前行,见冰凉的石壁上,有不少剑痕和孔洞:“这什么地方?”
沈溯微道:“这里是蓬莱从前的剑冢,不过里面的剑移到了兵器库法阵内,此处便被废弃了。”
“这里灵气充沛。”沈溯微道,“我入门时,常在此处练剑。”
徐千屿心中震动,这地方幽寂无人,连蝉声都听不见,怎么会有人喜欢呆在这里练剑:“可是这里太黑了,你连剑痕的深浅都看不出。”
沈溯微没有回答,徐千屿手中被师兄塞进一束“满天星”,点亮时,徐千屿方见一点璀璨光明。
沈溯微却陡然拔剑,一剑削去烟火燃着的尖端。
徐千屿赶紧丢掉棍,抽出木剑抵挡他的进攻。
徐千屿边退边暗自吃惊,师兄对于剑的把控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才使那半截线香粗细的烟火刚好恰好卡在剑刃上,既不砍断,也不将它吹灭,还能从柔和缠绵中牵拉出刚硬的杀气。
徐千屿只看见一个璀璨的光点飞舞,拉出火痕。
二人刀兵相接,徐千屿唯闻风声,脸上被寒冷剑气打得生疼。徐千屿谨记师兄教诲,镇静下来,眼睛看不到,便闭目以意识感知,在漆黑当中,看见一把剑。
剑身是青色,如同一截窄窄流动的火焰,在空中平削,陡转,火焰随之而起伏变色。
原来用意识能看到的是剑上杀气!
徐千屿忽略对手的身份和修为,闭着眼睛全心全意与这把剑对战。
两剑出招愈来愈快,如暴风对急雨,徐千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木剑的影,她爆发出的杀气是一闪而过的幽红色的火焰,很快同另一把剑交缠在一起。
那把燃着青焰的剑直朝她面门劈来。她也不遑多让,闭眼对撞过去。
睁眼,徐千屿背贴住墙壁,剑挡在眼前,师兄的剑架在她剑上。
那火星璀璨四溅,燃尽最后一截,照亮沈溯微冷白的下颌,和殷红的嘴唇。俄顷,烟火熄灭,细烟飘起。
但周围没有暗下来:此处灵气太充足,故而烟火的轨迹还停留在空中,二人一路打一路向剑冢深处移动,故而光的轨迹成了个交错立体的形状。
徐千屿在璀璨的轨迹间走来走去,仔细观察,从出招到结束,师兄的剑,有一个连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