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不乱,只要上面的眼睛还闭着,下面的嘴还堵着,只要青禾路还是平的,树还郁郁葱葱,只要天底下不止一个“青禾”,丁颉就无所畏惧。 别人有途径获利,他也有,可如果他们被查,也许他运气好,能逃过一劫。 再说,谁来查他? 丁颉爬得越高,就越知道钱权妙用。 如今朝堂以林、洛为首,大家各自站队,丁颉在此之前就依附林相,从程家带走的金银,他每次都要上交大半,而朝廷每年派出巡察地方的官员,半数以上都是林相的人。 丁颉望向一边老者,杨朝省从来都是自成一派,他年纪大了,好像已经看不懂局势,丁颉甚至担心这把老骨头死在巡行半路,可为什么他坐在旁边,眯缝着一双睡眼,自己会如坐针毡? 舟舟仍在说书。 既有状元楼,也有与主角韩无同姓的韩掌柜韩仁,有孙家、程家,孙家有孙咸,程家有程永赔,还有青州的糊涂官徐不行…… 每一个人都对得上,她甚至没在城中待满一个月,却将每个人的行事作风看得无比透彻。 程裴永自从听到“永赔”这个名字,脸已经完全黑了,此女胆大包天,竟敢将这种事编成话本,她果然就是那个话本娘娘,他书铺砸晚了。 他想叫停这场闹剧,偏偏杨朝省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还问几句:“韩无仅仅平了几桩冤案,百姓真就如此震惊?” 舟舟看他上钩,回答:“是,谁让别的官员一点事情不做,反倒将韩无衬成一个异类。” 杨朝省啧啧叹了几声,忽然想到什么,问:“说起来,青禾的这位知府叫什么?我进来讨口茶喝,原本是要去他那里的。” 气氛古怪,良久才有人说:“杨大人,话本而已,听个乐子就是……” 舟舟将青禾的禁忌当成消遣,玩笑一般说了出来,她好像天生比别人多几分骨气,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底气越攒越足,连她自己都感到惊异。 这种底气在别人眼中透出愚蠢,孙家、程家、徐知行,任何一个人她都得罪不起,舟舟无视周围怨怒的目光:“知府姓徐。” “也姓徐?” “是。” 杨朝省奇道:“徐什么?” “徐知行。” 杨朝省又问:“徐知行,徐不行,和书中人名字好像……我在哪里?这是程家?”他老毛病又犯了,健忘。 侍从回答说:“是。” 杨朝省抿茶,呵出一口热气:“书里也有个程家,真巧,又撞上了。青禾城有没有状元楼?” “有的。”舟舟继续,“程家手底下有一家状元楼,表面做书本生意,背后……” “住口!”程裴永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怕杨朝省,哪怕这位大人一时生气,只要他后续处理得当,再大的窟窿也能用钱堵上,但他不能允许舟舟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这张口再不堵上,他就不姓程! 舟舟置若罔闻:“背后做什么勾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的镇店之宝是几卷状元手稿,只有有钱人才能去店里买书,也许钱给够了,能买题买官……” 程裴永急了,高高抬起茶盏往舟舟脸上砸,杨朝省身侧的侍从一把抓住他手腕,他力道极大,瞬间将对方手腕捏到痉挛。滚烫的茶水浇到程裴永自己脚上,茶杯同样砸下去,因鞋靴阻拦没有碎裂,带着水渍扣到地面,滩湿一地。 “杨大人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程家主这般莽撞,要是茶水或者瓷片溅到大人身上,你担得起后果?” 杨朝省抖几下衣摆,将飞扑上来的水花抖落,颤颤巍巍:“莽儿,已经溅到了!” “侍从”是他亲生的孙子,送到军中历练几年,练出满身牛劲,他佯装无事发生,松手,程裴永颓然跌坐回椅上,他很快反应过来,澄清道:“大人休听她胡言,状元楼做的是正经生意,绝非买题卖官之地。” 程家有丁颉在暗中走动,确实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但从没有人敢摆在明面上讲,大家都想得利,每天都有人上门巴结,送上金银,考试科目繁多,不学无术的纨绔想着耍手段,仅凭泄露出的那几道,根本无用。 舟舟看一眼门外,继续:“但我亲眼见过其他恶行,谁家正经生意强抢书籍,让伙计砸别家店面?你们与孙家联手,叫人拿棍提刀围堵客栈,难道不是想取我们性命?还有程家医馆……” “是你们折磨孙贤在先!”程裴永大声道,“你好端端站在这里,我何时想着取你性命!让你侍奉两位大人,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贱婢恩将仇报!两位大人,这是程家家务事,惊扰二位万分抱歉,还请让……” “程家主。”杨朝省恰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