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 劲风迎面袭卷,吹得她衣裙往后猎猎作响。
“苏…少……”
身后梵玉卿轻颤的音传来,珠珠回头看他一眼,咧嘴对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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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玉卿呼吸一滞。
下一刻, 珠珠扯下腰间一直佩戴的盘龙璧, 扔回他身上。
扔玉佩,珠珠扭过头来, 毫不停留向外跑。
她刚跨过槛, 身后终于响起撕心裂肺的:“珠珠!!”
她听进耳朵里, 又轻飘飘从耳朵钻出去。
她的脚下太轻, 她的后背那么痒, 肩胛骨与血肉摩擦,像有什么在不死不休地生长。
雷光劈在她身上,她全身剧痛, 可又感到全身前未有的轻快、前未有的畅爽, 好像有的禁锢都被从身上剥去,有的压抑和痼疾都从心头一扫而光。
“小姐——”
“少君!少君!!”
谁在哭着喊她,她听不见,她感觉喉咙堵塞着什么东西,几乎迫不及待宣泄出去。
再也不必压抑,她于是仰起头,像岩浆从火山口喷涌,她喉终于滚出那压抑良久的长啸:
“唳——”
啸化作嘹亮尖戾的长鸣, 那巨大蛰伏的力量终于彻底从她身爆发出来。
“轰——”
赤色的双翼撕裂开她的肩胛骨和背骨, 像破茧的蝶, 旧躯碎裂,鲜血喷溅, 粉身碎骨,也在不惜。
她一跃而起,像离弓的利矢,毫不犹豫向着雷光冲去。
她穿过雷光,穿过天空,穿过人间与穹天的结界,一道又一道天雷重重轰在她身上,她的皮骨裂开,她的鲜血像暮色的长虹肆倾洒,过之处,溅落盛开无数血红色的大花。
她俯望神州,望见魔界比山更庞大的巨魔,望见坍塌废墟的巍峨宫阙楼台,望见冲天的狼烟与烽火,广阔平疆战场如洪潮交战的大军都僵停住厮杀,有人仰头瞠目地望向她。
日轮在她背后落下,夕阳笼罩住她的光影,她展翅猛然一挥,乘风扶摇而上,掠过无尽山河赤地。
终于,深黄覆灭过有的绿,万里黄沙在脚下铺开,幽黑色的大河像撕裂巨人身上的疤,像上最可怕的绝境,蜿蜒穿过北荒的边疆。
黄沙的最高处,那一道庞然的巨.物鼎立,苍梧树垂着枯败荒芜的枝叶,如最久远古老的神祇,垂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它在等待你,你听见吗。”
珠珠整张脸都被浓血遮蔽,她的一边翅膀已经断裂,耳脑充血嗡鸣,神志最昏聩的时候,仿佛仍然听见心口轻轻地一、似有若无的低柔叹息。
“…我一直…在等待你啊。”
最后一道雷光劈在她身上,她的右翅彻底断裂。
赤色少年的凤凰闭上眼,彻底失去一切识。
她像跌落的流星划过天空,随着尖啸的破空,重重地坠下去。
她的残躯穿过古老的封禁,她的羽毛被幽暗的江水吞没,无数恐怖暴虐的目光和手爪争相贪婪伸向她,却在碰到她身的那一刻,通通被碾碎,惨叫着被绞暗色漩涡,灌进她身里。
那无数漩涡汇洪流,暗色的洪流和冰冷的江水源源灌注进她的身,沿着她手心空缺的情根位置,逐渐生长出一条崭新的幽深的命脉。
最后半截情根从她手心浮出,徐徐上浮,向天空飘去。
朱色柔和的光芒亮起,一股无可名状的力量从少女心口悬着的赤玉浮出,像伸出一只无形的手掌,不急不缓抓住情根的尾巴。
“不能全让你拿走。”它的音一如既往的柔和缓慢,轻说:“留下来。”
天道常衡,天予其多少、必夺之多少。
可它不愿答应。
她叫珠珠,是多漂亮的小鸟。
她还这么小,她这么烂漫、这么可爱。
她理应得到万千宠爱的一切。
它偏偏留给她,反悔回头的机会。
情根在水剧烈地颤动,赤色的玉身皲裂出细微的裂痕,可它仍不允就这么罢休。
终于,那冥冥的天道法理被生生气到,恼怒地掀动一下忘川,江河之水卷起滔浪,半截情根可怜兮兮再被斩两段。
符玉这才略是满,抓住最后半截情根,重新沉回赤玉前,
符玉看着这指头大的小段情根,不由叹气:“可怜的小东西,只剩这么点。”
算,算,有也总比没有好。
符玉转过身,看着环抱己呼呼沉睡的小凤凰。
少女闭眼低着脑袋,双臂环抱,赤果的身如同婴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