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日新却很为难似的走近了。独孤皇后虽在此处,她却还是站到了宋燕绥身后,轻声对她说:“娘子,芳芜殿文贵妃带着三公主在外头候着,说是听闻殿下从延吉宫回来了,特意带着三公主来给娘子请安。” 宋燕绥其实不大想应付文贵妃,便对独孤皇后说:“我都听阿娘的。” “她消息倒是灵通。”独孤皇后一时好心情被打扰,却仍持着平常那副清雅端庄的姿态道:“正好嘉晏身子今日好了一些,三娘也是该来看望长姐了。既然来了,便请进来吧。” 独孤皇后这样说,宋燕绥也知道自己病了这么些日子,总该叫后宫旁人知道她身子好了。独孤皇后如此意图,宋燕绥便也不再靠在母亲怀中,自己在位置上坐得端正。一边喊了日新去再取两个茶杯来,一边细细想着贵妃文氏。 劭帝子嗣不算多,宫中公主比皇子多,而包括皇后在内的高位嫔妃,除了独孤皇后有太子与怀王两个儿子外,只有一个淑妃有二皇子安王,其余各宫都是公主。吏部尚书次女贵妃文氏所出便是三公主宋燕敏,惯爱与人争高下,最爱与宋燕绥争的便是周渝。 宋燕绥记得上辈子她与周渝成亲前,宋燕敏曾到九思殿来寻她,跪在她的寝殿前哭求皇姐恩准她自请为驸马周渝之妾。宋燕绥自然不同意,周渝也对她无意。后来宋燕敏酒醉后与羽林卫中一个买职的纨绔有了苟且,文贵妃无奈将女儿下嫁,总之宋燕敏的婚后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 她这番思索之时,文贵妃已带着女儿走到了宋燕绥面前。如今的几位公主里只有嫡公主宋燕绥有封号,高了众人一头,六岁那年便得封怀王的宋燕慷更不用说,文贵妃带着宋燕敏挨个行礼问安,等独孤皇后赐座后方坐在宋燕绥的侧身。 文贵妃今日打扮得很朴素,一身月白色的宫装并不打眼,连带着平日里最爱穿金戴银的宋燕敏都只穿了一身半旧的衣裙,实在奇怪。 文贵妃等的就是几人的目光,一与宋燕绥的眼神相对上,她便很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鬓角道:“不知贵主已经大好,前些日子殿下总是郁郁寡欢,担忧着贵主,这不我也带着三娘一起,这几日正在吃斋,为贵主祈福。” “贵妃有心了。”独孤皇后对文贵妃与三公主点点头道:“今日不是到凤阳宫问安的日子,贵妃怎还带着三公主特意寻到九思殿来了?” 文贵妃目光有些闪躲,还是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本不该因这种无凭无据的小事来打扰殿下与贵主雅兴,实在是没有法子,左右打听,我也只能问到殿下面前来。”文贵妃眼眶中盈着些泪光,倒是让宋燕绥有了兴趣,只听文贵妃接着说:“殿下定知道魏国使臣即将入劭一事,前些日子家母入宫,说是魏劭两国此次议和有意结为秦晋之好,要选一位公主去嫁给魏国的皇子。母亲说,此次魏国新封了韩王,怕是就是要选一位公主去做韩王的正妃,咱们劭国只有四位公主,圣人向来疼爱贵主,定不舍让贵主远嫁。殿下,我不敢奢求三娘去做什么韩王妃的,也不愿她远嫁,只希望她能嫁一家宅安宁的贴心郎君,还望殿下与贵主帮帮三娘。” “贵妃好歹是文相公家的女儿,怎么这样听风就是雨的?”独孤皇后不动声色地给宋燕绥添了一杯茶,缓缓开口:“其一,魏国使臣此时仍在劭魏边境,还未入我劭境内,更尚未入宫见圣人,他们究竟有什么要求,谁又能说个准话?其二,若是魏国真要娶我劭国的公主,也要看劭国答应不答应,不是他魏国皇帝说要就要的。其三,但凡魏国真选中了三娘,圣人也答应了魏国,三娘要嫁,贵妃还能到圣人面前以死相逼不成。贵妃,三公主不仅仅是你的女儿,更是大劭的公主,你应当明白。燕敏作为公主,事事也当多为劭国子民考虑。” 最让独孤皇后生气的却还不是这个,她看着眼前母女二人,沉声道:“何况,贵妃刚刚说叫我与嘉晏帮三娘,贵妃忘了,嘉晏虽是三娘长姐,可又比三娘大得了多少,也是未出阁的公主,是我娇养大的女儿,贵妃怎么好说叫嘉晏来插手此事?” 听了这话,宋燕敏也跟着文贵妃一起哭了起来。独孤皇后不愿再多说,宋燕慷又觉得尴尬,倒是给宋燕绥留了空闲来想这件事情。 劭魏这次联姻上一世也曾发生过,当时魏国的使臣看上的是三公主与四公主,三公主喜欢周渝,宁死不嫁,四公主母妃位份低,家世也不好,劭帝与四公主并不亲近,见她也不吵闹,便把四公主临时换到了皇后名下,加封了封号,以嫡公主的待遇将她嫁去了魏国做韩王妃。 魏国这位韩王身份可不低,他生母在魏帝尚在东宫之时便是太子两位侧妃之一,当时并无所出。魏帝元妻在魏帝登基后不久便薨逝,只给魏帝留下一个女儿,后来这位得封德妃的侧妃阳氏生下魏帝的第四子韩王后不久也去了,魏帝感念旧情,将这个儿子养在继后康氏名下,韩王便成了除了太子之外唯一一位嫡皇子。虽不是亲生的,韩王却与皇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