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直说：“况且，谢公当初进京备考时便拜师文公门下，他陈卫如今虽在我户部任职，师从何处都暂且不知，如何能与谢公相比。” “哦？那么陈卫无门无户反做了政科第一位寒门出身的魁首，这还赢了文公高徒谢公一头呢。世家也好寒门也罢，都是圣人子民，何来打压？”黎妍见户部尚书还想再说，干脆抢了先，“世伯不必再说了，人在世上能走多远，总不能只是看出身的，还得看这人有多少本事。陈大郎既能夺魁，必有过人之处，招不招婿的日后再说，这样的人我总是一定要碰一碰的，世伯只记得答应过我的不要跟我阿耶胡讲就好。” 户部尚书还想再讲，黎妍却已转身跑远，户部尚书赶紧往外头追，却见她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官吏叫人带她找陈卫去了，户部尚书无奈，知黎妍不是听人劝的性子，如今也只能随她去了。 陈卫自殿试后便入户部做了户部司员外郎，从六品的官职，已是极高的位置，如今刚来，整日也只能校对户口册子，虽看着枯燥无味，但陈卫却极有耐心，每日只坐在原处做自己的事，偶尔帮一把忙不过来的同僚，一日下来倒也充实。 今日他也同往常一样，正翻着手里的册子就听一位平日里来往不多的同僚唤自己的名字，陈卫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男装的小娘子站在门口正打量着自己。陈卫并不认识这位小娘子，也不知为何她看着自己眼中还带着些怒意，却见她已叫带她来的那位同僚离开，自己领着身后跟着的侍女就走到她的跟前，只随意瞥了一眼便说：“他们拿十年前的户口册子打发你这个状元郎你倒是不生气。” 这是十年前的文册陈卫又如何能不知道，这女郎没有主动向他报上名讳，他也只能起身朝她行礼：“某陈卫，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娘子？” “我阿耶是太子太傅。” 黎妍并未说自己的名讳，陈卫知道她的意思，便又再作揖向黎妍问好：“原来是黎小娘子，不知黎小娘子今日寻某何事？” 黎妍见他半点不为自己看的这无用名册生气觉得有些无趣，撇了撇嘴，干脆直说：“你殿试那日也在，应当知道的，贵主如今奉命督办女学事宜，我是贵主伴读，是在为贵主办事。所以今日不是我寻你，是贵主寻你，你可懂我的意思？” 陈卫一下子想到那日朝上惊才艳艳的嘉晏公主，半点迟疑也没有，便问黎妍：“若贵主有需要，黎小娘子尽管同某说，某一定尽力而为。” 黎妍有些惊讶，问他：“陈大郎，你已在户部任职，难道不知道贵主办女学一事齐大相公并不满意，你帮贵主可是在与齐大相公作对，那群老儒怪不到贵主头上，却难免不会为难你。你如今虽考了状元做了从六品的官，在齐大相公手下也不过是蝼蚁小吏。这样，你也还能尽力而为？” 陈卫依旧客气，并不见犹豫，只答：“哪里的话，贵主兴办女学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与齐大相公政见虽相左，但都是为了劭国尽力，怎么能说是在与齐大相公作对。再者，贵主既没有亲自出面，只叫黎小娘子来同某说话，想来以贵主聪慧早已有考虑，不会叫某难办。” “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就是爱拐弯抹角。无妨，你既知道贵主有考虑，应当也能知道在外头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黎妍被他说得反而觉得自己小心眼，干脆把宋燕绥想叫陈卫办的事一次性全说了：“贵主有两件事想问你能不能办。其一，贵主欣赏你的学问，却不知你师从何处，想请你的老师来女学给学生们讲课。其二，女学一事，世家多有不满，贵主也不愿让已有府学的世家小姐们来占了这样的好处，想麻烦你去劝劝非世家出身的官家娘子们，同那些与你一同进京参考的学生们，家中是否有愿意的姊妹，尽可来女学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