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爱丽儿所料的是,蒲松龄确实每天都会手忙脚乱。 第一天是看不懂衣服,把一条长长的衣带子绕成捕鱼网。 第二天是不知道美人鱼对辣椒过敏,用一碗夫妻肺片叫小美人鱼连灌三桶水,又蔫了好几天,才终于哑着嗓子能开口。 等美人鱼刚好,蒲松龄就想要把簪子送出去,结果一人一鱼都不会挽发,还扯下来好几根红色发丝。 虽说一个才十六岁的书生并不需要学会这些,但蒲松龄仍然感觉内疚:“抱歉。” 他捧着爱丽儿的头发,簪子没有固定住,半边垮下来,披散在她肩上。 只会读书的人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爱丽儿没进水里说不出话来,看他这样也只能眨眨眼。 见到人还是没有被安慰好,爱丽儿在心底叹口气,忍着头发被扯掉的痛,向后伸出手去安慰他。 她将右手搭在蒲松龄手背上,拍了拍,对着刚买来的镜子笑笑,示意他没关系的。 但很可惜,蒲松龄那一瞬间只觉得手指越发不灵敏,感觉手上轻轻软软的——是他对海的第一印象。 他红着脸,想着明天应该还要去买个梳子。 ……还要去给人抄点字了。 —— 山林和海上有百般不同,但时间一样过,日子都是那么匆匆。 蒲松龄每天都在书院和集市之间来往,今天买点笔墨写两章书,明天再去看看有什么漂亮簪子,然后学着怎么去用。 捡到爱丽儿的时候才开春,等一条条去学会了这些,就已经是快要入冬了。 蒲松龄学会了扎一些好看的发,也能在不给辣椒的情况下做出还不错的饭,偶尔还能弄点新花样。 日子这么过着,蒲松龄在某一次为爱丽儿洗完头发之后,算算时间,才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过生辰了。 “生辰?”披着一头湿发在大浴盆里的爱丽儿歪着脑袋问,“那是你们的生日吗?” 他点点头,说:“明天我会做些面条,你可以吃吗?” “我不知道,那和小黄鱼比起来哪个更好吃一些?” “我可以把小黄鱼铺在上面。” “好!” 爱丽儿心满意足沉到水面以下,咕噜咕噜吐泡泡,蒲松龄还没来得及去洗漱,刚把挽到手肘的袖子放下来,就看见浴桶里有一层红色长发散开来,像是绽开了一朵绚烂鲜花,而水面以外有一双湛蓝清澈的眼睛,好像注意到他,慢悠悠往上面看过来。 一切动作突然慢下来,蒲松龄躲开她的双眼,问:“明天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爱丽儿从水中钻出脑袋,歪着思考了下,弯了眼睛:“想要甜的!” “好。” 书院里面没有给学生祝福生日的习惯,但是相熟的几个好友仍然知道蒲松龄要过生辰,刚一下课就围着他。 “蒲兄今日生辰,可要岁岁年年安好!”常大钻到他身边来,嗓子大得震天,“今日要不一同去酒楼里,不醉不归一回!” 蒲松龄刚刚想好要去买什么,闻言笑着拒绝:“不了,谢过各位好意,但在下有些不方便。” “有甚不方便的?”常大不太理解,“咱们上回同行还是在春日,这下都要入冬了,有什么事还能叫蒲兄忙上这么久?” 蒲松龄无奈:“实在不便,下回若是得空,定会先与诸位说,只是今日不大行。” 再不走的话,即使里面小黄鱼要卖完了,家里的小美人鱼也要饿了,蒲松龄看着还波澜不惊,说话不疾不徐的,实则手中收拾东西的速度已经加快不少,等结束对话就能马上离开。 常大觉得遗憾,但也不好强求别人,只能叹口气:“好吧,但是下次一定不准推脱!” “一定的。” 好不容易出了书院,蒲松龄马上奔着集市去,他已经预留了些东西,眼下只要去书铺中将手中书稿放过去换钱,这个冬天就能养好小美人鱼了。 书铺里的伙计正看着时辰等,看见蒲松龄急匆匆赶来的身影之后登时松了一口气:“先生你可总算是来了!” 蒲松龄一路赶过来,额头上也出了薄薄一层汗:“在下今日晚了些许,实在抱歉。” “无事无事,”说着没事,他眼神却一直往蒲松龄的书袋中落,“都拿来了吧?” “是。” 蒲松龄刚从书袋中抽出那些稿子,伙计就一把拿过去,清点了份数和长度,才终于松了口气。 “先生莫怪,方才小的有些着急,莫怪,莫怪。” 他看着